深夜时分,飞机划过沉黯深空,白烟漫溢留痕寂冷。时钟一点一滴地流失,带了孤凉的味道,祁砚闭着眼,脸色却越发难看。
一旁的同行警察多少能察觉出气氛的不对劲,但奈在不甚了解详情,几次想开口去问,最后还是作罢。
经许到凌川,一千多公里的距离,飞机整整两小时。
那两个小时内,祁砚满脑中游走过的,全是和刚才那通电话吻合的声音,八年前的似曾相识,那段根本难以释怀的过往。
是他从没和任何人说过的过往。
八年前,陆军训练部队高寒雪原野训,是对下面这批Jing选的军人年度最为高度的挑战。中途负重几十公斤,高速滑雪,还有陡峭分段的急停分Jing准射击,都是硬性规定的训练。
而那场训练中,就有带队的祁砚。
现在外界知道祁砚的人,基本悉知他沂港船舶老板的身份,缉毒警是行业内的了解。
真正知道他曾经做过军人的,除了曾经带过的夏桥,鲜少人知。
就连苏婥那边,知情也不会提及这点。
这似乎是不能提及的话题。
当年那场训练本可以是祁砚的晋升赛。
但问题出就出在陡峭分段,沉重的行囊背负,但凡在危险地段重心前后偏移,出现问题,后继的偏离赛道必然会是淘汰首因。
就近在祁砚旁道的,是副队陈岸,同样是整支队伍的后续支柱。
他们能力虽有悬殊,但在队内领先不是问题。祁砚在前,陈岸在后,蓄势待发的势劲,轻而易举便将其他队员甩在后面。
整场比赛,由高及低的陡峭绕弯,层层叠叠的高树雪地区,他们高速滑雪必须随时随地敏锐地避开路障。
而这场两人最拿手的训练。
偏偏在下行三区逆弯口的时候,雪层突遇下陷崩塌,片块脆弱到一不注意就猛地沉降。
是猝不及防的情况。
陈岸的下滑位置比祁砚那边就近太多。
突如其来的状况,陈岸没控制好方向,被迫在雪陷中摔离了原先的轨道,祁砚及时伸出的枪他没抓住,反倒拖着他一路挣脱不开地在沉雪中摔进底谷。
一路喧扰哗然,枝叶震颤。
被雪沉重覆盖的冰冷,萧瑟刺骨地从衣服各处渗透而进,一路见缝插针,钻进毛孔,缠得浑身发寒酸涩。
最后的结果是祁砚和陈岸一起摔进了底谷那片的类似暗洞的地方。
两个人虽受伤不重,但身上压的雪层过厚,一时动弹不了。很快,周围安静下来,距离高峰过远的地域,环境静到落针可闻。
祁砚能听到陈岸节奏轻微不一的呼吸。
他这边艰难地试图挣开身上的雪层,那边陈岸一句“没事吧”还没说完,祁砚就灵敏地察觉到洞外近在咫尺传来的脚步声。
窸窸窣窣的,不止一个人。
陈岸那边也注意到了。
他刚想找人求救,外面就“砰”的一声突然打出一阵枪响,刺耳又鸣亮。
随后,透过暗洞的缝隙,祁砚勉强捕捉到了三米远处,一只中枪摔在雪地的兔子,奄奄一息地血ye淌过雪地,在苍白中没入渗人的红。
陈岸那边正好是视线盲区。
他看向祁砚的那秒,外面响起一帮男人插科打诨的大笑:“怎么,是要先来练手?野兔狙完了,回去狙那只家养兔?”
其中一个男人低沉地跟话:“她是家养兔?”
有人打抱歉地笑着接话:“错了错了,她可不是家养兔,那可是程控一把手带出来的小狐狸。”
“话说,那头老狐狸是什么意思?本来城市方向的走线,为什么要换到雪地这块,冷么冷得要死,就图人烟稀少?”
“那不然?”男人说,“城市那块最近来了批军人,就这么点大的地,要想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过毒,不是找死是什么?”
嗤笑声接续传来:“我觉得老狐狸挑雪地不是在找死,让那小狐狸过手才是找死。他当我们什么?手下还是傀儡?做完事就让我滚蛋,好处都给那小狐狸?”
“你怎么还羡慕起她了?你要是有本事,也去整个和她一样的脸。没发现吗?老狐狸就爱她那张脸,上回听说做梦都想要她。”
“这老畜生,手把手养大就为了干这种事。”哼笑中男人说,“信不信?栽一天,迟早被那小姑娘弄死。”
……
一掠而过的模样,祁砚看到了男人的模样,没成想就是几年后为在程控面前站稳脚跟,在所有人面前树立温文尔雅形象的徐照。
虽然只有简单的几句对话,但祁砚能听出,话里提到的军人就是他们,而所谓的走毒正好和他们接下来在野外提前试毒的行为对上信号。
这本不该他们来管。
但从暗洞撤出后,陈岸这边临时接到紧急消息,雪区下陷地块周边几百米外的一片无雪原林区域,可能存在地/雷的不安定袭击。
祁砚和陈岸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