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一舟狡黠一笑:“我是出题人,怎么能泄题?”
赵星桥苦笑,摸摸吃饭,又听纪一舟道:“逗你呢。”
“嗯?”
“我不觉得爱情需要相互试探,我也没有想要考验你。你可别再想着我真虚伪、真讨厌了。”纪一舟叹息一声,迎上他的目光,认真道,“我只是希望,嗯……我觉得这是很慎重的事。就算你说,我不需要为你负责,也还是会很愧疚。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一个人跑来B市,你一开始是怎么想的?如果我拒绝你,你打算怎么办?”
赵星桥沉默。
纪一舟继续道:“当然,我也不明白我自己。我想我们需要了解彼此更多。即使你说人生充满变化,我也不希望它发生在我身上。我选择现在的生活之前……我做了很多挣扎,我不像你,有退路、有魄力。我花了很大的勇气才活成现在这样,我喜欢现在的生活,如果它发生变化,我希望那是好的变化。我说明白了吗?”
赵星桥说是。
“但不管说得再怎么冠冕堂皇,事实都是,看起来我是个模棱两可吊着你的混蛋,也不敢承担责任。我希望你不要有道德负担,你随时可以退出,这样我也会自由很多。”纪一舟说罢,像等待审判似的坐正,低下头。
他不知道他想听到怎样的答案。但将选择权交给赵星桥要好得多,这是他作为年长者习以为常的狡猾。
“我明白了,”赵星桥点头,也像他一样端端正正地坐好,柔声道,“是date呢。”
“……大概差不多?”
“这样或许更好。你说到责任……真好,你把爱情当作责任,我也是。”
两人一时沉默了,都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说到底,他们都不是熟稔date文化的人,又不愿将这段关系概括以“考察期”。
纪一舟寻找着词汇,朝他伸出手:“既然我们有了共识,那就叫同志吧。”
赵星桥笑,和他握手:“纪一舟同志,谢谢你。”
“不,小赵同志,”纪一舟微笑,“这是我们基于各自立场的利己选择,无需感谢。”
“嗯,今后就请多关照了。”
“请多关照。”
纪明亮坐在桌边,目不转睛望着主人,本想再讨一块rou,却被两人严肃的氛围震慑了。它像它的警犬同辈们一样,挺直了身体坐好,甩甩尾巴,高昂地叫了一声“汪”。
☆、麻将
民协上上下下几十号人,秋游来了多半,允许携带家属,浩浩荡荡一大车人,包了整个农家宾馆。
赵星桥还没停好车,纪一舟已经哀叹一声,望着满院子跑的小孩,回头瞧一眼纪明亮。狗子不懂他为何脸带同情,歪头望着他。
赵星桥问:“你怕他们欺负狗?”
“这年纪的小孩狗都嫌。”纪一舟歪过身子摸摸狗头,“纪明亮性格好,又能忍……”
“你放心,要是他们欺负它,我就把他们赶走。”
纪一舟乐了:“你还能跟小孩置气?”
“我又不是民协的人,不怕他们说闲话——毕竟是你带我来的,是不是不太好?”
纪一舟大笑,拍拍他的肩膀:“任重而道远,纪明亮就交给你了,小赵同志。”
两人一狗慢悠悠溜达进院子,为首的男孩一看见狗,眼睛顿时亮了,指着纪明亮大喊:“狗!狗!”
整个院子的人都循声看来,不怕狗的几个孩子当即跑过来,纪明亮屁股一歪藏在纪一舟身后,满眼都是惊恐。纪一舟忙安抚它:“别怕别怕,小朋友们都是喜欢你呢,你跟他们玩。”
纪明亮哀怨地低嚎,仰头看他。它要是会说话,肯定要破口大骂:嘴上一套手上一套,你要我玩,你还抓我项圈!
赵星桥大手一挡,把小孩们拦在身前,正色道:“当心它咬人。狗狗到了新环境会紧张,被咬到就不好了。”
坐在树下打麻将的大人们听见这话,忙喊孩子们躲远些。两人一狗同时松了口气,赵星桥回过味来:这大概叫一个□□脸,一个唱白脸,兴许纪一舟就是为了这才带他来的。
他看纪一舟,那人已经牵着狗子大摇大摆穿梭在同事之间,笑容满面地开始打招呼了。
这是被利用得一干二净,赵星桥低笑,只觉得纪一舟实在可爱。这般坦坦荡荡的利用,是不是意味着,纪一舟很了解他?
李苑在打麻将,随口跟纪一舟打了招呼,就喊赵星桥过去,向同桌的人介绍他。她下手是小谭,另两位一个是编辑部的周编,一个是民协的汪副秘书长。汪秘书长早听李苑说了他一个上午,见赵星桥过来,连声说这孩子确实长得一表人才。
“那可不,当时我还想啊,要是小赵转正留在咱们编辑部,咱们每年的篮球赛冠军还不是手到擒来?文联、剧联、杂技协会那些人,统统不是对手!”
赵星桥坐下看牌,听李苑把他吹得天上有地上无,一心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小谭看着他笑:“难怪苑姐老夸小赵呢——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