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莨芜你看!那儿怎么锁着呀?”
那是......
“是前公主的住处,”妇人回头道。“是不祥之地,你们最好别看更别靠近,小心命薄被它克死!快些走。”
不要乱走,真是再合适不过的一句警告。
不必看,那里的一切她都了如指掌,那里的一切:“想来,也不是多有趣的故事,只是让他讲出来就变得活灵活现了,你说,怎么会有这般男子?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学女子折腰扭步!”“我们把他们拿来的簪花试一试。”“来的正好,帮我看看这支舞好不好看!”“好看。”“好看。”“好......”
“莨芜!怎么突然走这么快......你慢点等等我!你都超过管事了!”不觉已到了南殿。
“夫人,这是,新来的,俾子。”召祜妇人一边说一边喘。
“怎么喘的这样厉害?”
“想,早些过来,走得急了些。”
“何必这样急,去给管事送杯茶。”
“谢夫人。你们俩个,去跟掌婢领活吧。”
领的也不过是些洒扫、掌灯、闭户的活,跟着做就是。
翌日,莒绨本在西面扫地,扫着扫着就凑到了莨芜边上,笑着说:“看起来,这位夫人是好相处的。我们还是挺幸运的。”
好相处?王庭里的女人,哪有第二个是与她一般的傻子?不过是面上罢了。
“不要凑堆!各干各的!”掌婢训道。
莒绨赶紧跑回了西面,莨芜不讨厌她,她的脾性与苌善有些像。已经过了一日,她在想,或许那时他真的只是在看芗望,他从未见过她的脸,怎会一眼认出?可为什么,这种感觉这么真切?若真的是认出了,为什么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他会杀了她吗?会!他一定会!他必须会!
“你!过来把这擦干净。”掌婢在喊。
“是。”
“你叫什么名字?”
“莨芜。”
“她呢?”
“莒绨。”
“听说你们一起来的里面有三个留在王殿了?”原来是为了打听这个,这样看来,这位掌婢定是夫人的陪嫁了。
“是。”
“认识吗?”
“不认识。”
“长相如何?”
“管事让低头,未敢张望。”
她显然失望了,换了地方又叫了莒绨。莨芜看着她们,心想若这里仍是月滩的王庭,恐怕芗望是活不长了。
可就算名字换了,王庭还是王庭,全天下的后宫都是一个模样。还未过两个月圆,芗望便因谋刺被抓了起来。而这期间,他从未来看过南夫人,王后那也只去过两次。是哪个心有怨气的女人先动的手呢?
“怎么办啊?芗望怎么可能谋刺呢?得想想办法救她呀。莨芜!这可是谋刺啊!我们毕竟是一起进来的,怎么就......莨芜!”莒绨焦虑的坐立难安。
“与我何干。”她死,王才是凶手。
很快,芗望下狱待斩,所有人都以为她死定了,却迟迟未行。突然有一天传来了南国扰境的消息,是南夫人在宣告身份。可她太天真了,她的国太天真了,所以才会自投罗网,直到眼见着召祜出兵之快、兵力之强后才幡然醒悟。谋刺案也自然有了新犯人。
就在南国王投降那天,桮稔终于主动的来看望这位被硬塞进来的夫人了。夫人重病,高烧不退,莨芜端着铜盆出去打水,正瞧见了他脸上被苌善称作“笑眯眯”的表情。她低头行礼匆匆离去,未来得及确认自己是否曾出现在他眼中,也没能得知他最后对夫人说了什么,莨芜回去时夫人已然断气。她端着刚从深井中打上来的凉水,听着屋内婢子们的恸哭,想起自己的亲人死时竟无一人流泪。这里,曾是她母亲住过的地方,不幸的地方。
当日,被莒绨称作“幸运”的她们,变成了浣衣婢。
原本都是干活,也没什么区别,可莒绨总有些不甘,有时去探望受了惊吓的芗望也难免抱怨一两句,芗望也安慰她,她便又替芗望委屈:“先前倒是没看出来,竟真有这样的人,你还好好的时候与你好的跟亲姐妹一样,如今你病了,她连看都不来看一眼,整天嚣张的跟做了夫人一样。可若说当夫人,她的样貌理应排在莨芜后面才是。”所谓祸从口出,她这番言论还真就让纱慕听到了。没过几天就跑来兴师问罪。当然,问的是盗窃罪,更是得意洋洋的拿了罪证去邀功。
“这帕子丝质柔顺,绣工了得,一看就是东国来的上等品,她一个浣衣婢哪用得上这么好的东西,一定是浣衣时私藏的!”
王后虽对这帕子完全没有印象,但又觉得纱慕说的有道理。便问莨芜:“她说的你可认?”
“王庭中唯有王后您最尊贵,身边婢女所用也是不凡,其余皆是出身与我相当亦或不敌我的婢女,若你们中有谁认得这帕子是自己的,那我就是偷了,若没有......”
纱慕见真没人来认,急道:“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