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天没见,那就是之前有见过。
林君河多看了杨钰真一眼,心有不忍,但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佯装不经意的询问了一句:“柳小姐认识钟二先生?”
柳舟笑意盈盈,又长又圆的杏眼仿佛会发光似的:“嗯,我还经常听钟先生提起钟夫人,今天第一次见面,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钟夫人美丽又温柔,若不是手指不太方便,今儿我可没这福气来钟家。”
林君河下意识地看向杨钰真的手,杨钰真不动声色的藏起自己手指,脸上带着些许难堪的走出了房间。
柳舟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轻笑着,双手抱胸要和林君河开口,却被林君河一手推开:“够了。”
柳舟脸色微变,挂着笑意的嘴角爬上几分讥讽,不屑的冲他翻了个白眼。
她走到钟建深的床边,门外两个护工毫无表情的走进来,一人一边守着,柳舟嗤笑着退到了钢琴处。就是这个时候,林君河发现钟建深的手指动了动。
他眉眼紧锁,立即上前。
只见钟建深那双带着褶皱的眼睛缓缓睁开……
钟建深再次清醒了。
收到这消息时钟懿正在赶往公司的路上,她二话不说让司机调转了头,陈生不由自主的想起上一次她听到钟建深醒过来时的反应。
现在一看,与上次并没有差多少。
她深呼吸,看似平静,但那双睁大的瞳孔里早就刮起了一场暴风雨,大浪滔天,重重海浪奔涌而来。
车子一停回钟家,她直接拉开车门冲二楼奔上。
高跟鞋发出巨大的哒哒声音,也顾不上旁人说话。
她一进屋子,就看到躺在床上的钟建深睁着眼睛盯着那天花板。
钟懿心头一怔,突然冲房里怒吼起来:“出去!”
柳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正要开口,对上钟懿仿佛要吃人的视线,立刻噤声快步退出。
林君河有些担忧的走至她身边,提醒道:“他状态还不稳定,不宜太过劳累,意识等情况还需要进一步做检查,你看……”
“出去!”
钟懿打断他的话,加重了语气强调。
林君河深吸一口气,不再开口,而是用手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一幕被后面而来的陈生看在眼底。
他盯着林君河,眸光渐深。
两名护工是钟以良派过来的,对于钟懿的赶客还存有犹豫,见他们两次都不听话,钟懿当即拽住其中一个就将她狠狠的推了出去,双目猩红,似是发疯一般的野兽。
随着房门砰的一声关闭,钟懿颤抖的走到了钟建深的病床旁边。
此时,钟建深缓缓的转过眼珠子,那双浑浊的眼球里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恍若一个无神的傀儡,但又似一个莫大的可怖黑洞,看的钟懿毛骨悚然,浑身发寒。
她强制压下自己的情绪,尽可能的调整好心态,骨节分明的双手紧紧的抓着病床边缘,半晌后她才压抑的吐出一行话:“你终于醒了。”
她的声音仿佛刺激到了钟建深,他的瞳孔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聚焦,对上钟懿的目光时,眉头也随即变动几分。
无碍身子没恢复,只好睁着那眼睛,牢牢的盯着钟懿。
钟懿仿佛在那场暴风雨中逐渐恢复了平静,她环顾房间四周,慢慢的发出了轻笑,声音也变得极其有力:“爸,你看看现在这一切,就是你想要的吗?”
“我和钟成都活成了你想象中的样子,你高兴吗?”
“你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我要做一个狠人,想要取得目标,就要不顾一切,现在我连你都不顾了,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你还满意吗?”
她眼神莫名的悲凉,好像那场暴风雨退却之后带给她的是无尽的狼狈,连四肢都开始变得无力。
她缓缓的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盯着钟建深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良久,她才一字一句的开口:“整个钟家我都会拿走,就当……是你付出的代价。至于你,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余生,就当是报答你多年的‘养育’之恩。”
她紧闭眼睛,眼前那些曾经的画面如走马灯一般飞驰而过。
她曾经最害怕的事,就是看到钟建深。
因为每一次的见面,她都会遍体鳞伤。她是他的出气筒,是他压迫的工具人,如果早知道他是如此,当初钟懿死都不会跟着他走,死也不会踏出孤儿院半步。
门外好几个人都不敢离开,护工有钟以良的嘱托,一步都挪不走,林君河担心钟懿发疯,而陈生则担心她和上次一样犯病。
但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钟懿在里面呆了没多久就出来了。
神色如常,恍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还好吗?”
他一出来,林君河上前询问了一句,赶在陈生未踏出的步子之前。
钟懿并未回答,而是交代了一句:“帮我留意下父亲的状况。”
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