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被她的恳求打动,捏着眉心想了想,又问:“你可还有什么亲人?或许我可以帮你联系他们。”
“我有一个哥哥,可是我好多好多年都没有见过他了;奄里还有我的师太,可是她老人家在我被坏人捉走之前,已有三天没有回来了。”溪禾哭着如实地回答道。
“你可记得他们的姓名?能否画出他们的样子?”楚大人像是在想尽一切办法帮她。
“能,我能画出他们的样子!不过我不知道师太的名讳,只知道我哥叫肖子牧。”
溪禾接过纸笔就认真地伏案作画,哥哥的模样早就深深地刻进她的脑海里。
在深山生活的这漫长又孤寂的九年里,她:
用石作纸, 以水为笔;
用沙作纸, 以指为笔;
用树干作纸,以小刀为笔;
用竹霜作纸,以指甲为笔,
她画了很多很多哥哥的样子,她好想他!
很快,一个苍劲的男人和一个淡漠的老尼,就跃然于纸上。
楚大人接过,露出满意的微笑,点头道:“嗯,你的画功不错。”
稍顿,他又说:
“不过,茫茫人海的,一时半会怕是找不到。这样吧,我暂且买你为婢,待找到他们,再通知他们来接你,如何?”
溪禾点头如捣蒜:“嗯嗯嗯!我听大人的安排!”
楚沉又转头问红妈妈:“她的赎身银子是多少?”
“回大人,是三百两。这是我买她时的银子,我一文都没有加。”红妈妈谄媚地对他伸出三根指头。
溪禾捏着手指,紧张得一瞬不瞬地盯着楚大人的脸,她怕,他嫌太贵!
楚沉果然犹豫了一会,砸舌道:“这也太贵了些,我一个月的俸禄也才二十两。”
溪禾的心都悬了起来,这段时间,她在人牙的口中也听到了,平常买一个婢子也就是二、三两的银子。
她不敢想象,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会遭受怎样的折磨。这位看着面善的楚大人,是她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她只能拼命地磕头求道:
“楚大人,求您带我走吧,如果找不到我的哥哥和师太,我愿意一生为您洗衣做饭,听您差谴。我会帮您挣回这三百两银子的!”
她哭得声泪俱下,楚大人似是动了恻隐之心,最后还是帮她交了赎身银子,说:“那你就帮我打理别院,在里面为我父亲诵经祈福吧。”
一锤定音,溪禾仿若得到了新生!她虔诚地叩首道谢。
多年后,溪禾才知道,所有的劫难,都是这位如菩萨般闯入她心田的楚大人、南安侯府的世子爷楚沉给的,当她想抽身时,还得再经历一次遍体鳞伤。
第2章 小尼姑的欢喜
南安候府的书房里。
世子爷楚沉正萧着脸对心腹林平说:“派人留意别院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另外,萧文的真名叫肖子牧,他易容了,这是他八年前的画象,还有那个师太,继续搜查,她很可能也是细作。”
林平接过画像,领命道:“属下这就找人照着多描几幅,给追字号的暗卫都分派下去。”犹豫一下,他又问道:“这么折磨小尼姑都没人来营救,难道她被弃了?”
想到小光头这段时日来受的罪以及那双麋鹿般的眼睛,楚沉冷毅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
可是一想到父亲差点命都没了,他的心肠又硬了起来:“没关系,只要肖子牧还活着,就不可能对京城,对我们南安候府毫无关注,说不定京城就有他的耳目。只要让他知道唯一的妹妹在我手里,就不相信那王八蛋能做到无动于衷。”
三年前,楚沉给前线作战的父亲南安候护送兵器粮草,不料却在快到营地时遭到了埋伏。敌军对他的行动了如指掌,所有的物资被劫了不说,父亲也因为救他身受重伤。
而跟他多年的萧文,就在那次失踪了。事后彻查才发现,他的姓名户籍都是假的!
楚沉主动领了权贵们都避之不及的京兆府尹一职,除了替太子表哥分忧,也不是没有存着私心的。
利用职务之便,他掘地三尺,终于找到了些蛛丝马迹。
在鬼谷山中看到肖溪禾的那一刻,楚沉就肯定,这个小尼姑就是萧文宣称“早已亡故”的妹妹,兄妹俩的五官,有四分相似!
作为京兆府尹,楚沉太知道如何掌控人心和审讯的技巧了。
他不辞辛劳地为小尼姑策划演出这么长时间的大戏,就是让她心甘情愿地呆在他身边,缚之作饵,为他所用。
居然养个jian细当兄弟,这是楚沉二十年来载得最惨的一次,简直是奇耻大辱!不抓到那个反骨小人肖子牧来碎尸万断,怎能解他心头之恨?
京郊别院。
溪禾觉得,这世上,真的没有比楚大人更好的人了。
这么大的一座带有花园后院的屋宅,居然就给她住了。虽然说是让她打理,定然也是因为同情她的遭遇,给她份差事了的,让她有个落脚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