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翠儿扶了她家小姐坐正,凶巴巴地剜了陶子谦一眼,帮腔道:“还是老人家讲理,不像有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说别人。”
陶子谦:“……”
他极少见的,没有立刻想到如何回应,暗恨自己一时情急,讲话失了分寸,让人误会,这下子可好,百口莫辩了。
胡婉仪见陶子谦脸上神情尴尬,也帮忙解围道:“顾婶婶,大郎他是担心您的身体,一时慌了神,没弄清楚缘由,都是出于一片孝心,您可不能怪他呀。”
她又上前一步,询问祝银屏:“这位小姐,要不咱们进里面坐坐,请个郎中来瞧瞧,摔到了哪里没有?一直在这大门前,也看不出个究竟来,平白耽误时间。”
胡婉仪不开口还好,她一开口,全是站在陶府的立场上说话,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祝银屏听在耳中,心里醋意翻滚,更有隐隐的悲凉:
好嘛,你们两个倒是夫唱妇随,齐心协力,一个鼻孔出气儿。
她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碎掉了。
陶子谦,看来你我的缘分就只有那么短,再续不上。既然这样,那我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祝银屏抬起了头,定定地看着胡婉仪,不解问道:“你是谁?也住这家吗?怎么没听伯母说起过你?”
胡婉仪被她呛了这一句,脸上有些尴尬。
祝银屏不等胡婉仪回答,转向陶子谦,扬了扬手腕:“你刚才握得太紧,都把我弄疼了。”
“喏,你看,”祝银屏把袖子往上撩了一段,“都红了。”
她挑衅似的,执拗地看着陶子谦,自己也不知道在期望什么,什么都没有也没关系,反正她心里不痛快,也不想让别人痛快。
从水里给救上来,祝银屏一头乌发没再梳成发髻,而是编成根长辫子,垂在胸前,她气势汹汹,那根黑亮的辫子,也随着胸腔的激烈起伏,一上一下,一上一下……
她气得厉害,像被惹恼了的猫儿,恨不得扑上挠人。
陶子谦无奈,不管前世还是今生,无论有意或无意,他好像总在惹她生气。不过,生气也总比悲伤痛哭来得好一些,至于其他的,他来收拾就好。
“子誉,”陶子谦瞟了眼从刚才起就作壁上观看热闹的弟弟,嘴角微翘,语气却严厉而不容置疑,“你带六姑到水榭稍坐,我随后就来。”
“云珠,小红,你们两个扶老太太回房休息去。史管家,请个郎中过来,再给母亲号号脉。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他一口气下了许多命令。陶子誉讪讪地答应了,顾氏和胡婉仪也不会有异议,其余人更不敢多做停留,各自按令行事,散了个干净。
只是胡婉仪走时,回头看了几眼。
祝银屏不无恶意地扬了扬头。
“咳,祝三娘子,三小姐?”
祝银屏把目光放到陶子谦身上,见他夸张地鞠了个躬:“三小姐,陶某方才出言不逊,让您生气了,实在罪大恶极,陶某知错了,真心实意给您赔罪。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怪我也就罢了,实在不行打我一顿也不要紧,千万别把自己给气坏了。小姐坏了一根头发丝儿,把陶某给千刀万剐了也不够赔,要是坏了两根儿,还得劳烦别人把碎成千万片的陶某重新粘起来,再切一遍……”
那车夫装不存在装了有好一会儿,听了他这番话,终于没忍住,闷笑了一声。连翠儿也给他逗笑了。
他总是这样,祝银屏气恼地想。
可偏她没办法,被他胡乱一打岔,原本的满腔酸楚,淡了,散了,分崩离析,重聚不起来。
“你刚才说,我给你下跪拜年?”祝银屏不想这么放过他。
陶子谦直起身,左瞧瞧右望望,像是下定了莫大的决心,把脑袋往前凑了凑,小声说:“那我也给三娘子跪一个?”
左右这条巷子几乎只有他一家,没什么闲人经过,家人们也不敢胡言。陶子谦是不在意的,脸皮厚的人,总要多担待些嘛!
“什么叫‘也’,我才没给你跪!”祝银屏柳眉倒竖,眼睛圆睁,“陶子谦,你不要以为说几句轻飘飘的话就算完了!”
翠儿有些诧异,她家小姐平时不会得理不饶人呀,今天这事其实不大,怎么反倒气成这样?她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小姐教训得是,”陶子谦并不恼怒,顺着祝银屏的话说,“光说不做哪行,这样好不好,我送小姐一样东西赔罪吧……丰瑞祥里任何一样东西,只要小姐看上了,陶某都可以送。”
“是么……”
祝银屏细细打量着陶子谦,他那双眼眸,即使满嘴混话时也还是深不见底。祝银屏很想问,如果她想要的是金雀抱珠钗呢?又如果,她想要的是他呢?
他也肯给吗?
没意思。祝银屏意识到,她想要的,他便是给,她也不能要。
她又不是胡婉仪,明知是有妇之夫还要凑上去,她比胡婉仪强的地方不多,这份骨气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