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楚家…还在你手上,”许云泽微笑着继续,“我听楚姨说,你外公…很偏爱你。”
“是…”许默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交代:“因为外公不喜欢小辈算计,大姨和姨夫算计太多,外公不满意。”
这倒是实话,许云泽扬眉,松开他。
空气猝然涌入,许默按著胸口,手臂发软栽倒回床里,大口喘息起来。
所谓的大家族里,哪有什么兄弟情义,无非是尔虞我诈的残酷竞争。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输给许云泽,就只能被他搓圆捏扁,肆意玩弄。
许云泽和他同父异母,他们的父亲许宏业和楚婉君结婚前,就有了私生子许云泽。
也许楚婉君知道这件事,但仍然选择嫁给许宏业,七年后,有了许默。
据说在许默出生前,楚婉君也曾生下一位男孩,算是许默的哥哥,可惜后来不知何故,丢失了。楚婉君曾经告诉他,假若他哥还活着,现在也该年近三十。
至于许云泽,尽管是许宏业长子,因为母亲没有背景,很长一段时间生活在外。
直到许默十五岁那年,许宏业对许默越来越不满意,再加上许云泽生母去世,许宏业便将长子接回许家。
“许默,”许云泽弯身将他抱起来,“哥哥多希望你能像从前一样,依赖兄长。”
许默僵硬,双手捏紧,直直地盯住正前方,犹如石像。
“我刚到许家时,什么都不懂,还是你带我认识许家人。”许云泽怅然回忆。
许默现在只剩后悔,他哪里知道,他和许云泽就是农夫与蛇,他以为自己多了一位哥哥,谁知道在卧榻旁多放了一条狼!
那时他才十五六岁,根本察觉不到许云泽的险恶居心。
许云泽表现得真像一位憨厚坦诚的兄长,跟在许默身边,见识了很多权势阶层的朋友,于是许默的朋友,就成了他许云泽的朋友。
许默烦厌争权夺利斤斤计较的许家人,所谓的庆生结婚或者别的宴席,他收到请柬从来不去,于是许云泽代替他去,美其名曰替许默赠礼,于是所有人都认识了彬彬有礼的许云泽。
就这样,笑里藏刀的步步倾轧,将许默逼近死胡同,彻底断了他和许家人的联系。
在许家圈子里,许默名誉扫地,变成个不学无术的废物花瓶。
这一切,还不是他许云泽亲手导致!
“哥哥,”许默忍不住打断他:“别回忆了。”
“嗯?”许云泽低头看他。
“太恶心。”许默耷拉眉眼,低声说。
许云泽没恼,依旧是温柔得瘆人的语调:“好,哥哥听你的。”
许云泽将他抱上轮椅,轮椅扶手两侧,不知何时多出一条束带。
许云泽转到许默身前,半跪在地,指尖灵活地绑上束带,将许默困在轮椅和束带间,轻易无法逃脱。
“就算你不绑,”许默嫌恶,“我也跑不掉。我不能走路。”
“哥哥知道,”许云泽抬眼,笑眯眯地注视他,“这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
他站起身,亲自推轮椅,将许默推出房间。
许家大宅富丽堂皇,出了许云泽房间,步过射灯下明晃晃的走廊,沿花纹繁复的地毡至木质楼梯前。
佣人早就等候一旁,许云泽解开束带,打横抱起许默。
佣人接过轮椅,许云泽抱着他下楼。
楼梯口,轮椅铺开,许云泽将他放回去,摸了摸许默绯红的脸。
“发烧了?”许云泽装作才发现,许默没吭声。
“那就烧着吧,”许云泽温柔地说,“哥哥倒很希望你烧成傻子。这样…也没那么胡作非为。”
许默咬牙。
“你和男人结婚,还摆晚宴大肆宣扬,让许家颜面丢尽,父亲很生气。”许云泽压低嗓音,语气低沉:“小默,你真应该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任性。”
如果说,在沈凌风面前,许默嚣张跋扈,耀武扬威,到心机深沉的许云泽面前,他就是扒光利齿的小兽,大气也不敢出,只会乖觉蜷伏。
许云泽拍了拍他的肩膀。
许默僵硬。
许宏业最近身体不大好,三番两次光顾医院,许云泽安慰他说,多半是给许默气的,放宽心,自然就没事了。
许宏业对长子极为信任,于是也将自己生病这事归咎于许默。
乃至于这回见到俩月未见的次子,仍有些不待见,冷冷地哼声:“真是个废物。”
此话有两重含义,一是许默残废了,变成生理上的废物,二是许默本就无用,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
许默面无表情,假装没听见。
许云泽将许默推到餐桌前,轮椅矮了,餐桌太高,许默够不着。
旁边明明还有靠凳,许云泽却压根没有抱他上去的意思,因为束带,许默也没办法自己挪上去。
许宏业皱眉,虽然他对许默诸多不满,但终究是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