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外,好像是自己对不起衡彦书和孩子一样。
“刚刚听你喊宝宝‘洋洋’,他起了名字了吗?”他主动开口关心起来。
“嗯。叫衡念洋。”
顾名思义,不用再多解释什么。
翟洋抿着嘴巴,没有再吱声。怀里的念洋已经比自己离开时重了不少,却还是和没满月那会儿一样,吃奶的时候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脸,一直到干涩地睁不动了才快速眨一下,好像一秒看不到自己,就会担心自己离开一样。
而自己确实是离开了,就在宝宝最离不开自己的时候。
窗户诚实地映照出翟洋脸上的愧疚和心疼,即使念洋喝饱了,他也没舍得松开紧抱着孩子的手。
“念洋...念洋...”他的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地念着宝宝的名字,而衡念洋却似是听懂了一般,高兴地将小手覆上了翟洋的脸颊,“嗷嗷”直叫唤。
衡彦书再也忍不住了。他转过身子,还不等翟洋拉下衣服就一把抱住了他和宝宝。
翟洋刚想出声抗议,却清晰地感到一股热流顺着自己的颈脖流进毛衣领子里,耳际掺杂着隐忍的哽咽和呼吸间带动的水声。想要拉下衣服的手僵在原地,明明是热烘烘的怀抱却让他心底阵阵发酸。
“小洋,我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不守承诺过来打扰你,只是我和宝宝都太想你了。”
“你刚走的时候,我抱着他喂奶粉他都哭着不肯吃,怎么哄也哄不好。我知道他想要什么,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不可以...再...”嘴边的话像是说不下去般生生顿住,衡念洋像是被悲伤的氛围感染了,小嘴一撇也开始个跟着爸爸一起哭。
一大一小的哭声高低错落,饶翟洋再冷静自持,也被这前所未有的场景逼得乱了阵脚。他晃着怀里的宝宝,还要腾出手去拍拍衡彦书宽阔的后背,嘴上念着“不哭了”,心里却第一次尝到了被人需要的滋味——他的孩子不能没有他,衡彦书也不能离开他。
“回来好不好...拜托了...”
滚烫的热泪一直流到了翟洋的心口,从毛孔渗透进薄薄的一层皮肤,混进充盈的心室,随着迸射的血液把这一点苦涩的咸带进身体的每个角落。
面对衡彦书这般低声下气的请求,拒绝的话就像是卡在喉咙里似的,怎么也说不出口。
半晌,他才在衡彦书近乎于哀求地目光中微微地点了点头。
衡彦书躺在床上,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做“老婆孩子热炕头”。尽管他只是躺在床上,和身边的翟洋手牵着手,再无逾矩的举动,心却是还是要从胸口蹦出来一般狂跳不止。
他从来没有那一刻这么庆幸,庆幸喜欢上的不是别人,而是翟洋。
“咚——咚——咚——”
新年的钟声敲响,窗外白莹莹的雪地里传来几声欢呼,随着直冲云霄的烟花在空中“砰”地一声在无垠的黑夜里炸开,斑斓的色彩昙花一现般骤然亮起又熄灭,衡彦书却借着这点光偷偷望着翟洋的侧脸。
记忆又回到了高中的青葱岁月。当时自己坐在翟洋后座,也总是在上课时盯着他雪白后颈上的一课小痣想入非非。
而那时候的翟洋总是会听见脚下响起一连串清脆的碰撞声,不需要等后面的男生开口,他就会弯下腰捡起笔盖回头还给后座的人,殊不知对方是为了引他回头故意丢下的。
估计这个世界上就只有翟洋会每天弯腰十几次也没有一句抱怨的话,他的脾气就像澹澹的流水,随意你怎么挥霍泼洒,都改不了他本来的流势。
后来这个男孩和自己成为了朋友,两人之间开始会说一些调侃的话。比如有次去吃饭的路上,衡彦书被一个送情书的学妹拦住,少女一声娇俏的“彦书哥哥”被翟洋做作地模仿了多年,而自己每一次听他这么叫的时候,下面都硬得不行,恨不得立刻把对方按到在床上好好教训一番。
十年前的自己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像现在这样,一家三口躺在暖烘烘的炕上,牵着手跨进两人相识的第十一个念头。
“大半夜的,你笑什么啊...”翟洋被衡彦书痴痴地笑声吵醒了,揉着眼睛不满道。
“小洋,我们明年也回来过年好不好?”
“啊?”
“带着洋洋一起。”
“哦...”
“那我现在可以亲你一下吗?”
“...唔!”
最后一响烟火无声地迸溅四射,刹那间时间像是停滞了,漆黑的夜空亮如白昼,照映着两人交叠的面孔。
呼吸难掩心底热忱,无关情欲,只有满腔的爱似涓涓流水般缓缓倾泻,在重归于阴晦的天空中誊写着柔软心中的一句永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