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委屈,翟妈说的话都像是圣旨一般不可忤逆的存在,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道:“那你今晚..吃完再走吧。”
“哎。”衡彦书平平地答应了一声,嘴角却在翟洋看不见的阴影里狡黠地扬了扬。
这顿年夜饭吃得翟洋是食不知味,尴尬地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全程就听着自己爹妈夸衡彦书怎么怎么好,孙子长得怎么怎么好看,幸好长得像爸爸,要是像自家的丑儿子可就完蛋了。
“哪有,小洋长得挺可爱的。”衡彦书迫不及待地为自己正名,只是一个男人被夸可爱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只能讪讪地咬住筷子尖。
“就是瘦了好多。我不在你肯定又没有好好吃饭。”衡彦书的话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意识不到的亲昵。他捧起翟洋的碗,盛了几勺鲫鱼豆腐汤,道:“先喝点鱼汤,暖暖胃。”
一桌子人期待地盯着翟洋,他连个“不”字都说不出口,端起碗就往肚子里灌。
衡彦书见他喝了汤,更是变本加厉地往他碗里夹凉拌莴苣、红烧黄鳝、黄豆烧猪蹄等等,一直把翟洋塞得肚子都鼓起来才作罢。
吃完饭,一家人缩在房间炕上看春晚,对着尴尬的小品哈哈大笑,唯独翟洋笑不出来。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衡彦书要是再不走,今晚就得睡他们家里了。
更令人心烦的是,吃完晚饭后,自己早就回奶的胸突然涨得发疼,乳尖也湿漉漉的一片,把最里面那层秋衣都濡湿了。
他趁爹妈完全被小品吸引的间隙偷偷用胳膊肘捅了捅衡彦书,想让他早点离开,殊不知自己轻轻一推搡,竟把毫无防备的衡彦书推得身子一歪,怀里的熟睡的宝宝登时张开了圆溜溜的大眼睛,以疾雷不暇掩耳之势蓄了一眼眶泪水,嘴巴一张就开始尖叫着哭起来。
尖锐的哭叫没过了电视的声响,翟洋此时的感觉就像在电梯里面放了个响屁,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和衡彦书两人轮流哄着娃,宝宝却依旧没有停止哭泣的趋势,吵得人耳朵嗡嗡发疼。
“洋洋可能是饿了,我本打算来做个饭就走的,奶瓶都没带,这下可糟了。”衡彦书转头朝翟妈问道:“县上有没有卖奶粉奶瓶的超市,我马上去一趟。”
“哎呀,大年三十的,店早关门啦,再说了这黑灯瞎火的,全是雪,走出去估计连回来的路都找不着了。”翟妈瞟了一眼自家手足无措的儿子,下巴往前抻了抻:“再说了,孩子妈不在这儿吗,还花什么冤枉钱。”
“我...我那个...很久没有喂了,已经没有奶水了。”翟洋为难地解释道。
“晚上吃了这么多下奶的还没奶水啊?追也该追回来了。以前我生你的时候想给你断奶,结果你个不争气的吃不到就哭,搞得你老娘我回了追、追了又回,来来回回墨迹了半年才让你完全断掉,你这才两个月,有什么不能喂的?嘬一嘬就有了。”翟妈朝衡彦书使了个眼色,打了个哈欠道:“彦书,今晚就住这儿,明个儿再走好了。雪大,开车危险。”
“哎。”衡彦书答应了。
“好了,我跟你爹也要睡了,你们小两口慢慢琢磨去吧。”说罢推着他们出了屋子,“砰”地关上了门。
翟洋楞在门口,小品的台词伴随着一阵杀猪般的笑声传来,哪里有要睡觉的样子。
“要不我还是先回去吧,不给你添麻烦了。”衡彦书抱着依旧大哭不止的宝宝,脸上尽是愧疚。
翟洋倒真希望这样,只是翟妈都开口要衡彦书住下了,自己这时候要是赶他走,明天妈要是看到衡彦书不在,大年初一都免不了一顿臭骂。
他摇了摇头,领着衡彦书进了自己那屋。
屋子不大,一铺土炕紧贴着一张书桌,炕上放着一面柜子放了些烧水壶之类的杂物。
“宝宝给我,然后背过去,不准看。”
衡彦书照做。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响,听得衡彦书口干舌燥。正对着他的窗户贴着的深蓝色遮光膜早已发黄斑驳,平时早就起不到什么用处,此刻却完整地映出了翟洋掀起衣服奶孩子的身影。
自己果真是涨奶了,产后愈发深红的乳晕上糊着大片乳白色的奶汁,怀里的宝宝像是嗅到了食物的气味,登时就止住了哭泣,小嘴一张含住了淌着奶的乳头。坚硬的牙尖儿狠狠磕在软肉上,疼得他不禁闷哼出声。
“小洋,你没事吧?!”
“没事!你别转过来!”翟洋急道。
“好...我不动,你慢慢喂。”
“晚上你给我夹得那些菜都是下奶的,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
衡彦书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语气里暗藏的一丝愠怒,连忙解释道:“不是的...你都不要我和孩子了,我就算再怎么挖空心思,你也不会再给我机会了,我知道的。”
话里除了被误会的焦急外还夹杂的委屈和失落,把一个被抛弃的单亲父亲的卑微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
翟洋一听,心软了一大半,怀里的孩子抱得紧了两分,把之前受的罪都抛到了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