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客厅角落放着的那些大包小包,全都是对他的祝福,等一下徐启章也会煮很多好吃的菜,或许会边吻着他边唱歌给他听。
多麽幸福,让他庆幸自己生在这世上。
所以他不是非要他们记得不可,他不是这麽小心眼的人。
只是越这麽想,眼角的泪就越是凝聚。
过去是怎麽过来的呢?
如今却在庞大的哀伤之下,想不起来了。
於是心中的什麽,也跟着那合成一条白线的液晶萤幕,完全逝去了。
按下刺耳的电铃,没过多久铁门自动开启。
走上阴暗的楼梯,穿着围裙的高瘦身影探出门来迎接他,或许是因为楼梯间太过昏暗而他背後太过光亮的缘故,让叶广又有了鼻酸的冲动。
「嗨,好久不见。」
伸出手来搓搓叶广冰凉的脸,看见他红红的眼眶,徐启章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却没有多说什麽。侧身让叶广进门,先後关上铁门与木门,徐启章将叶广的外套挂在椅背上。
「先洗手吃饭吧,寿星。」
背被温柔地拍了两下,让叶广想起那次涂鸦事件他误会班上同学、对着全班同学道歉时,背後那双赋予他勇气的手也是这麽拍的,就像告诉他「没事没事,我站在你这边」。
每当徐启章这麽拍他,那些温暖的举动总是会在他心中制造一些翻腾的情绪,无论感动、害羞、或是想哭的冲动,全都会伴随着鼓动的心跳到来。
这时候他总会想着:没有其他人了,没有其他人能够带给他这样的感受了。
「坐这边。」
徐启章示意他坐下,圆形的餐桌上,三菜一汤,没有因为叶广的生日而做了奢侈的菜肴,他知道徐启章不是那种浮夸的人,不过仔细观察,那些菜肴都比平常来得色彩鲜艳。
沙茶炒花枝,除了青椒还另外搭配红色、黄色的甜椒,色泽鲜艳却很清爽;番茄炒蛋,鲜黄色中混着些许可爱的红,其中还点缀了绿色的九层塔,这是叶广最喜欢的吃法,徐启章总是会默默记下,然後改变菜色;清蒸鳕鱼,上头铺着大小适中的姜片与青葱,徜徉在其中的是淡淡的酱油色,简单却很下饭;洒着芹菜碎末的贡丸汤,今天没煮蛋花汤,或许是已经有炒蛋了。徐启章说过,蛋一天不能吃太多,这时候叶广总会觉得他很老成,而说出来也只会被他用那哀怨却不否认的眼神无奈看着。
餐桌上的朴实色彩,默默在为他庆祝。
这麽简单、几乎每个家庭都会出现的菜肴,却总是让他起了某种怀念、感动、却又参杂着遗憾的复杂情感。
转头望着站在铝制流理台前的徐启章,好像正在完成最後一道菜。
那穿着围裙的背影,让叶广有种突然来临的寂寞,与从心底翻涌上来的激动。
叶广站起身走近他,从背後环住他的腰,将脸靠在徐启章的背上,似乎这样就能填满那突如其来的空虚。
没有被叶广吓到,因为早就听见他移动的拖鞋声。徐启章洗洗手,将手擦乾,然後将冰冰的手覆上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沉默了一会,他知道叶广现在要的不是语言。
但是再这样下去,饭菜都要冷了。
「叶广,要说了吗?」
似乎在等他主动开口,徐启章不是问「怎麽了」,而是询问叶广要不要对他诉说。
头靠在他宽广却单薄的背上,叶广听到徐启章这样一问,突然又觉得,这些小事好像不怎麽重要了,简直像是小孩在闹脾气一样嘛……他本来是要来度过快乐夜晚的耶……
「我爸妈啦,白目……」
讲白目两个字时有些含糊,这麽不敬的话语叶广当然不敢讲得太清楚,但却又在脱口而出时感到忤逆的轻松。
环在他腰间的手臂被有规律的节奏拍着,一下一下,说着愿闻其详。
於是叶广也就这麽吐了出来。好吧,当那些觉得严重的情绪化为文字,越讲就越觉得自己很幼稚。在徐启章面前讲这种话,他可能只会觉得自己不知好歹吧。於是叶广越讲越小声、越讲越心虚,刚刚的那些悲伤,渐渐地被徐启章的沉默倾听给消弭了。
「欸……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
叶广吸着上唇,手收紧了些。
然後又听见徐启章叹气的声音。每次徐启章一叹气,叶广就会很紧张。没有表情的叹息,实在很难让人猜出心思。
「幼稚啊……其实,我也有觉得我妈白目的时候。」徐启章淡淡地说。
例如今天早上出门前,妈妈用一脸诡异的笑容看着他说:「你有什麽秘密齁。」接下来是不断的莫名狂笑。要不是他知道妈妈偶尔人来疯的个性,他一定觉得她疯了。不过这句话确实让他胆颤心惊。
自己有什麽秘密?
偷偷在未成年时骑机车?偷偷存起来的私房钱?偷偷买起来放的润滑剂?偷偷想着叶广打手枪?偷偷跟叶广交往?不论怎麽想,自己的确有很多秘密,但是妈妈怎麽会知道?
於是徐启章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