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一夜,男人的声音低缓平静,却让思妄毫无睡意。
“天道……为什么要处罚我?”他声音多了丝颤抖,瞳孔微缩,莫名感觉到了害怕,垂着脑袋,身体不自觉发抖。
齐谟看着屋外隐秘在乌云下的月色,沉默了半晌,才回答:“我不知道。”
世间一切的存在都是有规律可寻的,两面性存在,有好有坏,有善有恶,公平更偏向谁,不用回答也知晓。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倘若真是这个道理,又是谁提出的公平,对等?
恶有存在的理由,善也有,正义邪恶,看似公平,实则分割严重。
世人都认为恶是不可饶恕的,他们憎恶这样的存在,天道亦是如此,认为恶本不该长久。
总有人产生这样的疑问,为什么人性有那么多面,那是谁给予的,造世主还是其他人,难道那些生来就恶的人,就该趋向于死亡?
他们怨恨,愤懑,公平早已不复存在,唯有杀戮、独占才是本源。
天道维持三界的法则,并非是为了维护和平,他们需要的,只是维持平衡。
矛盾体不该存在。
越发觉得口中干涩难言,一种沉闷感堵在喉咙里,思妄张了张口,突然很想问:他是不是就不该存在……
他不该这么坏的,不该吃人rou,不该如此傲纵,他根本……不该存活。
思妄吸了吸鼻子,带着沙哑的声音道:“他们…为什么救我,还有你……为什么。”
他就算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像他这样烂到骨子里的人,为什么那些疯子会救他,甚至不惜搭进生命。
都疯了吗。
齐谟垂眸,看他整张脸都是惨白的,伸手摸了摸,轻声道:“因为你怕。”
思妄怕死,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他懦弱胆小,还如此爱惹事。
“你们当初为什么什么都不和我说!”思妄崩溃了,他发现他很愤怒,很痛苦,却又无从说起,只能盲目大吼,像只困在笼子的幼兽。
温热的手指抹去他眼角流出来的泪水,齐谟头一次如此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沉稳又郑重:“我说过,那是你欠他们的,只是现在,你已经还完了。”
他欠了他们余生的几百年。
可是他们要的并不多。
思妄本以为是因为自己以前犯的错太多,所以这群人才会合伙起来整他,欺负他,让他生不如死。
而他们真正渴求的是什么,思妄不知道,也不能理解。
人都是自私的,不光是齐谟,其他几人都知道,如果将这件事告诉思妄,到时候他定会不惜牵扯多少的人命,就为了抵挡天道。
而他与他们的关系,也只会恶化,不会缓解。
像话本里说的,既然无法得到他的心意,那便占有他的身躯。
以惩罚的名义,他不会知道自己的心意,即使恨也好,只需他记得,用的什么方法……很重要吗。
至少他们是得到了慰藉的。
“我恨你们……”手指死死扣在了被子里,思妄闷在被子里,眼圈通红一片,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就像被石头压在井底下的麋鹿,爬不出去,逃不出来。
他快分裂了,脑子里全是和那些人的画面,yIn秽脏乱,也绝望痛苦。
“我该怎么做……”他抬头,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齐谟,像个无助的孩子,哭得泛红,声音沙哑破碎。
“我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做。”
那只手绕过他的发丝,将他抱在了怀里。
温热的体温传来,思妄深吸了口气,没看到那双琉璃色的金眸正看着他,里面的情绪带着点点亲密眷恋,藏着一丝哀伤,最终又都被那缱绻的温柔代替。
“杀了我们,亦或是……”
耳边传来轻轻低语。
“陪伴我们。”
“…………”
思妄攥紧了被子,片刻后,嘲讽地笑了:“杀了你们……那我不是也死了?”
齐谟不答,定定看着他。
他只有一个选择啊。
“齐谟……是你的真名吗?”思妄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嗯。”
“那我以后喊你什么,师父,神主,还是齐谟?”思妄斜眼看他,抓住了他散在枕间的一缕长发,手指微微收紧。
齐谟瞥了眼他的手指,“你喜欢哪个。”
即使刚哭过,眼睛还有些红肿,思妄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我不想装,你这几个名字我都不喜欢。”
似乎是思妄的情绪转变太快,齐谟慢了半拍:“嗯…,那你…”
男人的声音一时卡住,思妄看着屋外黑云密布的天色,重重揉弄着手里的器物,轻哑道:“天还没亮,我的……第一位?请继续吧。”
“…………”
明显感觉到手中的东西又硬了不少,思妄舔了舔嘴唇,半是嘲讽半是玩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