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你……想要什么?”
更何况陈浮对自己估计根本没有多少怜惜之情,这场协议婚姻更让自己毫无立场祈求他宽容。
“三年前的婚姻协议马上就要到期,今天我们也是来重谈这份合同的。”
这三年多他就像一个小偷,一直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守着这窃取来的感情。
“他有强迫你吗?”
“郁先生您好,老板将在今晚六点于分海餐厅请您共进晚餐,并商谈他和您所签合同相关协议的具体事宜,请问郁先生您是否有时间?”
“有……有的。我知道了,一定准时到达。”郁谨艰难道。
死寂般的一阵沉默后,他突然出声,语气像在狠狠压抑着什么:“你们上过床了?”
——他多么渴望继续这段婚姻,他可以撒娇可以道歉可以忏悔可以被惩罚,哪怕陈浮因为这件事永远冷淡他也心甘情愿,他只卑微地渴求还能和他在一起就好。
郁谨以为他指的是自己和顾霖,难堪地别过头“……是。”
陈浮静静望着他,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那些新闻,你都看到了吧?”
陈浮闭了闭眼,很快又睁开了。
郁谨到达第十九层时,陈浮早不知什么时候就等在这里了,整个一层都被他包下。他静静坐在视野最好的一个双人座旁,量身定制的西装更显他身高腿长,英俊中带着股不容轻慢的凛然气质。那是深居高位多年所有的,强烈上位者威严与坚定感。
“郁先生不必担心。”向来不多一句废话的秘书罕见地安慰起郁谨,“老板很在乎你的。”
郁谨走到陈浮对面的位置上坐下,侍者开始上菜,时隔几天,夫妻终于见面,水晶灯闪烁奢华的光,桌上玫瑰开得烂漫,两人却静坐无言。
——他和顾霖那一晚简直称得上疯狂,如果不是事后清理及时加紧急措施,说不定都会怀孕。和唐百灯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进展,他在回国后也基本抽离出了那些怪异的情感,但郁谨自己都无法保证,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
陈浮默然了几秒,然后轻轻点头:“嗯。”他破天荒又多说了一句,“不要担心,已经找人解决了。”
当原来的主人终于意识到他丢失了怎样的珍宝,重来掠夺时,他终于要彻底失去了吗。
在郁谨被各种消息狂轰滥炸的间隙打进了电话——
“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陈浮克制地呼出一口气,放在餐桌上的双手却难以忍受地爆出根根青筋。
这是当地极其有名的一家餐厅,价格不菲,窗边用餐时可以看到横贯市区的滔滔江水与对岸喧嚣的灯火。
“我……对不起,他们说的基本都是真的,是我对不起你。”
双手双脚僵冷得怕人。郁谨根本不敢看丈夫的眼睛,只能无措地把视线转向窗外倒映着灯火的连绵江水,脑中一片混乱。
沉默一会儿,知道终究还是躲不过的,郁谨终是艰难地先开了口:
但是……如果你最终意识到这段婚姻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如果你想要的根本不是我的爱与承诺,那他该如何自处?
——只要你还愿意呆在我身边,只要你点头同意继续下去这段婚姻,我都可以接受,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我——”陈浮本想说我不介意,你跟那个人接吻也好上床也好,甚至才见了几面就又重新喜欢上他也好。
“……没有。”郁谨咬着牙,一点点挤出了这两个字,这一刻他简直想立马站起身,赶快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餐厅和这场令人窒息的对话。爱人的质问让他难堪至极,但这不是他自作自受吗?
是折烂羽翼把你永远禁锢在身边,还是解开枷锁放你和那个人破镜重圆?
指甲嵌进肉里,郁谨僵硬的手指传来一阵阵酸痛感,牙齿控制不住地打起战来,他想要什么?谁都知道他要什么!
这句话瞬间让郁谨鼻头一酸,望着爱人没有一点杂质的灰眼睛,他就像个牌面一塌糊涂的可怜赌徒,卑劣的手段无处遁形,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狡辩的勇气,唯有干脆地承认下一切披露出的丑闻:
谢过助理,挂掉电话,下午五点半,郁谨换上了自己最正式也最贵的一套西装,打理好发型,甚至让造型师把自己带着憔悴的脸色弄得精神了点,提前半小时,到达了陈浮助理指定的酒店。
他最终还是决定,尊重他的阿谨的想法:“我知道了。”
肉体出轨得彻彻底底,精神也岌岌可危,这样三心二意的自己,是个人都会觉得恶心吧。
他沉声问道:
听到这不知内情的安慰,郁谨心里苦笑一声。再宽容的男人也无法忍受自己被戴了两顶绿帽子吧?哪怕其中一个只是狗仔刻意造谣,“水性杨花”也跑不掉了。
他的丈夫神色淡淡:“刚刚。”
郁谨的手颤抖得止都止不住,只好伸到无人看见的桌布下,死死绞紧十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