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修仪颠三倒四的工夫,令人钦佩,培元德扫了一眼,退后几步,以免扫到帝王怒火。
培元德揣测正确,亘泽方才站在屏风后,听着她俩的对话,差点就将屏风给碾碎,这余修仪非但没有求饶,反倒将错推的一干二净。
“恩。”
一长串的辩解,只得来一字回应,余修仪摸不准皇上思绪,没有注意到淑妃悄悄往后挪了挪。
“皇上,您果然相信嫔妾。”余修仪小心翼翼询问,眸里冀望真心实意,亘泽略勾起唇,俯瞰着。
第一次见帝王对她展开笑颜,余修仪顿时欣喜,觉得皇上将她放在心尖上,一股脑子将方才和淑妃的对话抛到脑后。
忽略掉帝王那双不待温度的凤目,微瞇,站的笔挺,背手睨着她,轻启: “朕只看结果。”
“什么?”
见余修仪不明白,亘泽难得有耐心,又补上一句: “朕只知道,朕的皇后和你们说完话,便晕厥过去。”
“ 是谁,说了什么,朕都不在乎,朕只知道,她现在躺在床上,尚未醒。”
语调里的杀戮,让余修仪背后发毛: “皇,皇上……您不是不喜皇后娘娘吗。”
怎么会如此关心,还为了蓝渺渺,想杀了她。
后半句,在亘泽那压迫的眼神底下,吞了回腹中。
“朕不喜她?”
亘泽不清楚这荒谬的结论从何而来,冷眼扫射在培元德身上,培元德晃着脑袋,表示不知情。
“是阿,后宫都在传皇后娘娘不过是进宫冲喜……”
“呵,冲喜。”
这答案,亘泽没有反驳,也没承认,弯下腰,食指中指扼住余修仪的下颚。
低声说了几句。
淑妃距离的远,听不清。
不知帝王究竟说了什么,只见余修仪眸中的骇然,唇瓣蠕动,似是想再说些什么。
随后帝王的手指轻轻一扭,鲜血喷出,一颗头颅滚至在脚边,余修仪来不及喊声,也来不及闭眼,命便没了。
没了头颅的身子,被搁置在一边,培元德挥了挥手,一群面无神色的太监,立即清理起满地的血迹。
“吓——”
淑妃又往后退了几步,全身发颤,方才认为皇上不敢动她的念头顿时有了松动,看了余修仪的下场,淑妃开始后怕。
“皇,皇上……”
墨色身影来到她的面前,慢条斯理擦拭着沾染血色的指尖。
在余修仪头颅落下的剎那,淑妃站得笔挺的身子也瘫软在地,只能仰望着朝她走来的帝王。
面不改色,一副方才什么也没做,淑妃滑过一阵寒栗。
外传皆道帝王杀戮成性,她还总是笑着说这些不过是闲言闲语,信不得,但如今亲眼看见,她不得不信。
“淑妃。”
亘泽将沾满血渍的手帕扔至地上,尽管已擦拭干净,但上头的气味浓厚,去不掉。
一盆水出现在手边,亘泽掀给眼,朝一侧望去,培元德罕见正经样,捧着水服侍,倒是稀罕,没人喊就主动动作。
亘泽满意挑眉,将手放在那盆水中,去除脏污。
盆中洒上几滴柠檬水,手上的血锈味消散了点。
淑妃垂眸降低存在感,方才脑中闪过好几种帝王面貌,最终只剩杀戮的画面。
手指轻轻一动,脖子便被……
她不敢再深想下去。
“淑妃。”
“臣,臣妾在。”
淑妃一甩平日在别人面前跋扈的模样,心惊胆颤深怕成为下一个“指下亡魂”,全写在脸上。
“你刚才有看到朕做了什么吗。”
漫不经心的语调,让淑妃的心提在嗓子眼上: “没有!臣妾什么也没看见!”
倒是个是实务的人,不错,亘泽点了点头。
“若旁人问起……”
亘泽的意思,淑妃明白,强颜欢笑道: “事迹败露,深怕皇上怪罪牵连至母家,便畏罪自缢。”
“淑妃果然聪慧。”
“送淑妃回去。”
亘泽吩咐培元德,培元德向前几步,搀扶淑妃起身。
似是被什么脏东西碰见,淑妃弹跳起身: “本宫可以自个儿回去,宫女也 还在外头候着,便不劳烦培公公了。”
淑妃的抗拒,在意料之中,但短时间内便收拾好害怕的神色,除却微微发颤的身子倒是小瞧了她。
提着裙襬,颤着身子,一步步,慢慢地缓缓地离开,淑妃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她从前无一不向往着,能有一日被皇上亲自请来朝阳殿。
今日她是来了,但来的理由,和结局,并不美好。
根本就是场噩梦。
“淑妃。”
后头再度传来她曾经朝思暮想的嗓音,她还没回头,便听见。
“你想知道方才朕和余修仪说了什么吗。”
余修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