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说不出话,他的喉咙里有火在烧,只能发出干涩的“嗬嗬”声,他无力地看着林晚,看着她泪流满面,看着她执着地护住自己,不肯答应他们的审判,忍不住担忧起来:怎么教了她这么久,她还是这么傻啊,等他死了,她又这么傻,要怎么办?
她要怎么办?谁能来救她?救这个世界上唯一爱他的傻瓜?
“林晚,让开!”程雪意的声音开始变得严厉,林晚却死死挡在了纪寒声的面前。
她红着眼眶,看着满座长辈,悲声厉喝:“我不服!我对你们的判决不服!”
柳成归身体微微前倾,心里闪过一丝好笑,他看着这个程雪意的小徒弟:“林晚,这是你师父和我们共同做出的判决,你师父做出大义灭亲的义举,你有什么不服?”
“我当然不服!堂堂天下第一的仙门,你们做事不公平!丝毫不讲证据!只凭自己的想象和推测给人定罪,我就是不服!”
一个长老念在她是程雪意的爱徒,难得耐心道:“我们怎么不讲证据了?不是纪寒声无法证明他没有和魔界妖女勾结吗?光靠你一个人的证词是证明不了的。他要是能拿出确实的证据,我等自然不会冤枉了他。不然我们又何必在听闻消息特意赶来?林晚小师侄,说话做事,是要讲道理的。”
“为什么要让他证明自己有没有和焰春姬勾结?说他和焰春姬勾结的不是你们吗?该拿出证据的人不是你们吗?你们也无法拿出确实的证据来证明他和焰春姬有勾连,只凭了别人的一面之词。如果你们今日光凭他无法证明自己没有和焰春姬勾结就判他的罪,那来日我指认你和魔尊是知己好友,日日通信,你又能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没有吗?”
那长老一愣,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小儿休要胡说!我如何与魔尊有来往!”
“怎么没有?你不是参加过仙魔战吗?在仙魔战上共同杀敌,患难见真情,或者是你救了他一命,或者是他救了你一命,一来二去,攒下深厚情谊,战后也不忘同袍之谊,所以偷偷来往,不是很正常?你怎么证明自己没有?也许你早就投靠了魔界!”
“放、放肆!休得胡言!”那长老气得话都说不顺了。
“林晚,莫要无理取闹了。”柳成归这时也出来说话了,“二长老与那魔尊曾有一剑之仇,心口上至今还留有魔尊留下的剑疤,他怎会和魔尊是知交。”
“庄主你也清白不了。”林晚又把炮口冲向了柳成归,“焰春姬不是被禁止进入仙界吗?她是怎么进来的?是不是庄主偷偷帮了她的忙?庄主一向喜欢和平,是不是庄主想和魔尊求和,所以暗自讨好焰春姬?”
“你这……”柳成归顿时哑然失语。
林晚指认完他,又指向其他人:“还有你,你,你,今日纪寒声证明不了自己没关系,按照这个判法,我今日指认你们全都和魔界勾结,你们谁能证明自己和魔界没有勾结吗?”
满殿人都被她怼得无话可说,只能无奈地看向程雪意。
然而一向攻击纪寒声冲得最快的程雪意,在自己心爱的小徒弟林晚面前,竟然失了她刻薄严厉的面孔,变成一个无奈的慈师,此时正站在林晚身旁生气又无奈地看着她,却丝毫不见她有要硬来的意思。
“唉……”程雪意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既然林晚这么说,那我也就给纪寒声一个公平的机会。”
满殿人皆惊讶地看着她。
“看我做什么?”程雪意挑眉,“难道你们谁能拿出确确实实的证据证明自己和魔界没有勾结?”
其余人顿时失声了。
“这样,”程雪意重新坐回殿上,高高俯视着殿下的已经奄奄一息的纪寒声,“我手里有一张已经失传的上古验真符,如今此符世间仅有这一张,本是极为珍贵的古物,但是为了我家林晚的正义和公平,我也顾不得了。”
“验真符的作用大家在古籍里应该也看过,只要纪寒声能握着验真符说一声自己和魔界绝无勾结,那我便相信他的清白,从此谁敢质疑他一句,我程雪意第一个不饶人。”
“各位意下如何?”
“既然大长老愿意献出此符,便如你所言,我等也会维护验真符的结果。”
“是极,这天下若是还有什么能证明人清白,恐怕也唯有这一张上古遗物验真符了。”
程雪意拿出一张宝光闪闪的古朴符宝走到林晚面前,好气又无奈:“现在满意了?小淘气?”
林晚便做出高兴的模样,使劲点头:“满意了,师父你真好,谢谢师父。”
纪寒声被她傻乎乎的笑感染,满心苍凉之余,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这个傻孩子,总是这样,一点小把戏就把她骗得高兴了。
可惜,他却要让这个傻孩子失望了。
他如今能力全失,已经用不了验真符了。
林晚给纪寒声喂了一把疗伤药,一脸期待地给程雪意让开位置,给纪寒声接过符宝的机会,纪寒声却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看着程雪意。
程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