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小巧她爹说话,台下的观众已经学会了抢答,纷纷扯着嗓子对着台上单纯的小巧说她爹说得对,还举了自己和自己爹娘、爷nai、叔伯的例子,看得人又为了安城百姓的善良感动,又为了他们那凄惨的遭遇而眼红。
台上的两个演员已然眼红。
故事到这里不过短短十几句的台词,台下的观众却已经身临其境,身陷在故事之中成为故事中人了。
是时候让故事进入下个阶段了。
秦门在写故事上面很有一手,对于小品也有自己的理解,所谓小品,说到底就是“遇到问题——爆笑解决问题——大团圆结局”。
十几句台词交代了小巧和她爹遇到的问题,于是就进入到了爆笑解决问题的阶段。
什么给女儿的脸上抹猴屁股一样红一样大的胭脂啊,用口脂把樱桃小嘴涂成血盆大口啊,把家里的水壶和板凳都藏起来啊……
等到了小品的第三位演员,由大徒弟扮演的小吏出场之后,果不其然,小吏一进家门就打量起了这一家的陈设装饰,又是问老爹和他闺女今年的收成,又是问家里的人口,还问他闺女多大,听得众人只觉得此人居心叵测。
而又准备的小巧的爹和小巧各种插科打诨,小巧卖丑,她爹卖穷,看得台下观众的情绪不由得就从之前的悲伤转移到哭笑不得。
大徒弟扮演的小吏道:“老人家你家这桌子不错啊!”
担心桌子被小吏搬走的小巧爹:“哪儿呀,四条腿短了一截,全靠咱到山上捡了木头给补上的!”
小吏:“……瘸的哪条腿?”
她爹围着桌子转了一圈,挠挠头:“……四条腿都瘸了?”
观众:“哈哈哈哈!”这家人真逗。
小吏几次三番想要说税的事情,可还没等他把“税”字说完,小巧她爹就转移话题,就这样兜兜转转了三四回,她爹见小吏如此执着,非要提税,终于撑不住哭丧着脸和小吏说起了自己的难处、晋江的旱灾,希望小吏能宽限他们几日——
“老汉哪怕是到城里给人卖苦力,把自己卖了去贵人家里当仆人,也必定把这税给交了!”
观众们的心随着剧情开展到这一步,心里一揪一揪,祈祷着这个小吏能不能心肠好一些,多宽限些时日,却不想剧情突然间反转——
原来小吏到小巧家并不是来要税的,相反,他是来发粮食的!
不对,应该说他是来通知小巧和她爹去领粮食的!
小吏说,朝廷和圣人得知晋江旱灾的事情,心里很急啊,圣人自己上数十八代都是农民泥腿子,最知道这百姓的苦和重税的累了,所以特地下了旨意,免了晋江这一年的税,还勒令新派来的知府开仓赈粮!他不是来要钱的,他是知府大人派来查看家家户户的情况,好判定每户人家发多少粮食的!
小品的最后,是秦门每年春晚都看的老掉牙大结局,三人的手紧紧握住,说着对朝廷对圣人的感激,小巧擦掉了脸上夸张的妆容,老汉把藏起来的东西都拿出来,小吏一脸的惊讶。
秦门觉得结局老掉牙,安城的百姓可不觉得!
沉浸在故事里面的他们看到大结局,小吏要给小巧他们家发粮食,就像是要给自家发粮食一样,高声叫好,双手拍得通红,有的百姓还露出了感动的眼泪,有的则露出艳羡的神情。
“真好,这样小巧就可以嫁个好人家,她爹也不用去做工卖命了。”
金大娘愣愣地看着这一幕,擦干眼角的泪,听着身边未来亲家母的感叹,心中也涌出无限的希望。
真好。
要是她当年也能遇到这么好的一个朝廷和圣人就好了!
这样她爹也不会死,她姐姐也不会被卖到贵人家当丫鬟……
一直等到充当主持人的小五再次上台报幕,金大娘看着小五那张人模狗样的脸,这才想起来自己到这里来是来找自己女儿,要把她带回家不让她看这个演出的。
可心里这么想着,金大娘的腿却怎么也迈不开。
她心中犹豫,眼中也犹豫。
要不……
再看个节目再走?
金大娘心定了定。
对,再看一个节目,再看一个节目就走!
就这样,金大娘站在那里看了一个又一个的节目,一直没舍得走。
一场联欢会,她听了两首据说是在晋江很有名的歌曲,演唱者还是晋江特别特别火的歌手,虽然金大娘觉得这个歌怎么那么的奇怪,但毕竟是在外乡很有名的歌曲,大众的爱好肯定是对的,不愿意让别人看出自己审美有问题的她一个劲儿地和身边的未来亲家母夸着这个歌唱得好,比他们安城自己的调子都好听!
听着周围其他人说着和她差不多的话,金大娘觉得自己真机智。
除了歌曲,她还看了一个讲科举考试的叫相声的玩意儿,相声是啥金大娘不知道,但那两个讲相声的讲得真好笑,笑得她要不是后面黑压压一群人撑着她,她都能倒在地上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