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陆远思很喜欢有野心的人——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
但是不能把歪心思打到陆远思头上,墨薏当然可以告诉陆远思她从前在陆府是如何受欺辱的,但她不能引导陆远思和陆远乔之间的矛盾。且不论陆远思是否会受她引导,但这样的小聪明看着却让人不舒服。
事实证明墨薏的确很聪明,她也想要看看这位突然转变了性子的主子是否是虚有其表,今日之事无论她是小小的试探还是真的有什么其他心思,都能证明她不傻。
陆远思似笑非笑地打量了她一会儿,远处有人快步走过来,她才说:“起来吧。”
来的人是瑨王府的人,来请王妃去梳洗打扮,陆远思把手上的帕子扔了,也没管墨薏是什么反应,径直离开了校场。
……
“大姑娘,瑨王府的马车已经快到门口了,咱们该过去了。”
阳光从窗外打进来,屋子里显得明亮又宽敞,一花一瓶的摆设都Jing致讲究,铜镜中映出美人的素雅清丽,陆远乔轻拢了拢袖子,就连声音都温柔得很:“这么快么?瑨王爷来了没?”
素月的神情有些不忿:“自打翠芯和翠茹跟着四小姐去了瑨王府,一点儿消息都没往回传过,怕不是在那里没了主子管束早已乐不思蜀了。”
前几日陆远思闹出那么大的幺蛾子,自然是谁都想打听打听这瑨王府中的情况,可除了人云亦云的传言,一点真切的消息都没打听到,这破败萧条的瑨王府像是块铁桶,竟谁的人都插不进去。
陆远乔倒是并不生气:“若是往瑨王府安排人这么容易,还用得着四妹妹嫁过去么?不必着急,本也没指望着这两人能有什么作用。表哥来信说瑨王爷又病倒了,想来此次是不会一起过来了。这样也好,方便了我们姐妹说话。你去把去年得的那根老参拿出来,等四妹妹回去的时候再叫她带上。”
“姑娘真是好心肠,四姑娘那样的性子,府中也就您还记挂着她了。”
陆远乔温和地笑了笑,站起身来说:“走吧,去瞧瞧。”
在素月的印象中,陆远思是个只知道缩着脑袋点头说好的鹌鹑,无论是样貌还是才华都比不过大小姐,空占着长房嫡女的身份,却和她爹一样对家中没有一点贡献。虽然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与燕王攀上了关系,好在没有让她得逞,抢了大小姐的好姻缘。
如今陆远思嫁给了京城闻名的病秧子,虽说也是皇室子弟,毕竟也比不上燕王爷,待姑娘与燕王成了亲,她始终是压不过姑娘去的。
她心中得意洋洋,面上便是一片喜色,似乎已经见到了日后那样的好光景,却在看见来人时脸色瞬间变了。
“大姐姐。”
一位身穿藕色长裙的少女款款而来,Jing致的发髻上斜插着一只金线云纹五珠钗,明媚又娇俏。来者是陆远琳,陆家二房次女,虽然是庶女,却十分受宠,风头一度要压过陆远乔的。
她敷衍地冲陆远乔福了福身子,又说:“大姐姐今日怎么起得这样早?四妹妹今日回门又不带瑨王殿下的,这样积极做什么?”
说着陆远琳捂着嘴笑起来,陆远乔的脸色倒是看不出来什么,素月代替主子开了口:“二姑娘说话要谨慎。”
“主子说话什么时候也轮得到奴婢插嘴了?”陆远琳说:“大姐姐是京城第一才女,这样没有规矩的丫鬟带出去可别坏了名声,不如交给妹妹替你管教一二?”
陆远乔不轻不重地说了素月一声,面对陆远琳的挑衅无动于衷:“不必劳烦二妹妹了,我院子里的人,怎么也没有让二妹妹代替管教的。”
“不用客气,大姐姐不也时常帮四妹妹管教丫鬟么?想来四妹妹一定十分感谢姐姐。”陆远琳意有所指地笑着。
“四妹妹还是和你感情更好,”陆远乔看了一眼脸色发青的素月,不咸不淡地说:“就连母亲的嫁妆都送给了二妹妹做首饰,这样的感情可不是谁都羡慕不来的么?”
听她提起此事,陆远琳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头上的五珠钗,顿了一下便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不再和陆远乔维持表面的和气,冷笑道:“我不过是拿了些首饰器物,大姐姐可是直接拿了她的姻缘,佐不过是个没有靠山的商户之女么,这些东西给了她还怕她命薄受不起,大姐姐说是不是。”
外面的人或许不清楚,但在陆家,陆远思和傅承浚的关系可是公开的秘密,谁都知道陆远思的婚事原本便是订给傅承浚的,可不知为何,就在傅承浚生辰第二日,陆应便亲自去向皇上给陆远思求来了与瑨王的婚事——原本皇子大婚准备个三年五载都是不长的,更何况陆远思和傅承禹的前面都有未婚的兄长姐姐,这婚事大可不必如此着急,可不过一个月陆远思便迎来了这场大婚,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里面是有问题的。
尤其是在陆远乔和燕王几乎在同时定亲了的情况下。
陆远乔说:“二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四妹妹自幼坎坷,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怎么能说她受不起?”
陆远琳像是受够了她的虚伪似的嗤了一声,不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