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景刚从墨林苑搬出去的时候也曾在那里落脚。
原身看不起她,憎恨过她。
但岑景不知道要是此刻放在原身自己身上,听说去他亲妈的老家给她修坟茔,他究竟是什么心情。
岑耀忠:“时间必须空出来!到时候带着贺辞东一起去。”
“等会儿。”岑景:“带贺辞东?”
“你们自从结婚后还没有去给你妈烧过香吧,正好趁此机会去一次。”岑耀忠俨然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尽心尽力的长辈角色里,“你既然认回了岑家,这么多年你胡阿姨也放下了当初的事,这次我让春城跟你们一起去,算是给长辈尽份孝心。”
岑景一度怀疑自己幻听。
虽然他知道原身这个父亲是个心理“坚强”的人。
当年能为了钱傍上胡红柳,后来还有胆子跟原身的妈有了原身。
卖儿子的事都做出来了,事后还能腆着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嘴脸。
最得意的二儿子岑戴文现在还在走司法程序,虽然还没进大牢,但人生算是彻底失去了自由。
岑景怀疑是不是自己恶心人的样子还不够明显,让岑耀忠一度生出了那种我是你爹的优越感,现在居然还想着把岑春城弄到他跟前。
岑景挂了电话就打给了贺辞东。
响了一声对面就接起来来,贺辞东:“在外面?”
“啊。”岑景随便应付了声,皱着眉问:“岑家你这段时间怎么处理的?”
“就那样放着的,没处理。”贺辞东像是也在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和汽车的喇叭声,他反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去了。”岑景一只手撑在车顶,有些不悦:“股份转让合同不是早签了,岑戴文因为连春港的事暂时出不来,这么好的机会你放着能下蛋还是怎么着?”
他语气实在称不上好,贺辞东的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平稳。
没有接着岑景的话继续说,而是问他:“岑耀忠找你了?”
“对,他说要去给……我妈修坟,这么烂的理由也就只有他自己信。”岑景说着有一姑娘提着一篓子玫瑰站到他面前,非让他买。
岑景也没犹豫,拿出钱夹抽了几张大面额的钱递过去,单手接过女生递来的一大捧花,脸色依然不好,“重点是他还叫了岑春城一起,摆明了想让他那草包儿子想办法搭上你。你要是一早出手,现在岑耀忠已经带着他老婆儿子通通从别墅里滚蛋了。”
“滚蛋了然后呢?”贺辞东似乎进了地下停车场一样的地方,周围安静下来,声音清晰带着回音,“然后就会去找你。”
“找我那得他找得着。”岑景冷道。
“一次两次可以,长久呢?”贺辞东说:“你自己不也明白,血缘这东西不比后天形成的关系,还关联着社会体系。只要你还在这里,麻烦就会源源不断。”
贺辞东似乎上了车,他说:“你先别毛,戚雄安这边的事还需要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妥当,耐心一点,嗯?”
岑景因为贺辞东的话怔了怔,那个嗯沿着手机传进耳朵里,带来轻微的麻痒。
岑景不太习惯他现在的态度。
仿佛他的情绪和心情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岑景深吸了口气,压下暴躁:“我不急,那你特么自己去修坟。”
“没问题。”贺辞东说:“一起。”
岑景不轻不重地在轮胎上踹了一脚。
旁边路过的几个阿姨模样的人在他旁边停下,其中一个笑着说:“哎哟,小伙子,你抱这么一大束花是要跟女朋友求婚哦。拿车轮胎出什么气?没事没事啊,你长这么帅,拿着花走到她面前,什么矛盾都消了。”
大妈嗓门太大,惹得周围路过的不少人朝他看过来。
这还不算完,见着岑景还没挂电话。
另外一个越发大声道:“姑娘,快点过来啊,这么冷的天你男朋友还站马路边等你呢。”
周围的人发出三三两两善意的笑声。
无辜就被围观了的岑景略感无奈。
此时不远处的街角平缓行驶过来一辆黑色轿车,就停在那里。
贺辞东一只手拿着手机,一手握着方向盘。
对面马路边的岑景过于惹眼,他的长相在这大半年里特点越发明显,只要不开口怼人或刻意威压,很轻易就能获得人第一印象的好感。
此时手里还捧着一束烈火般颜色的玫瑰,站在那里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路过的小姑娘只敢频频回望,也就热心又大胆的阿姨才敢调侃他两句。
而他即使前一秒还在生气,面对这样毫无恶意的关注,也只是不失风度地露出无奈笑容。
围观的人在岑景的微笑注视下散尽后。
贺辞东:“穿那么少不冷?”
岑景第一反应就是往周围扫视了一圈,不能怪他这么敏感,实在是被人注视的感觉在贺辞东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陡然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