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北,一刀切解决下岗工人的问题太厉害,其中国有资产被私人侵吞的情况也相当严重。严重到中央想处理,只能异地调专案组过去。这就导致了不少老国营厂工人根本不敢相信私人企业。
现在,有国营厂肯招收他们进厂上班,即便只是临时工,无法解决编制问题;对这些跟机器打了半辈子交道的人来讲,也是种安慰。
郑国强和妻子聊了半天,忽而叹气:“我也觉得金厂长说的有道理。东北的重工业基地不能这样来。”
那要怎么来呢?问题太多了,向左走向右走都是问题。
陈凤霞想要缓解有些凝重的气氛,便开玩笑道:“加入将这些东北工人都转移到新疆去,说不定新疆的工业能腾飞,整个中亚乃至东欧市场都要被占领光了。”
当初她听到中亚缺工业产品的时候,就心神摇曳来着。
郑国强哭笑不得:“那为什么不是在东北自己搞呢?”
“新疆地广人稀,你跑马圈地扒拉出一大块自己开荒完了就是你的地,你光种庄稼都饿不死。”
郑国强直接呵呵:“东北拥有最肥沃的黑土地,人家不在东北种地非得跑去新疆。”
得,一把头就KO了。东北的土多好啊,到今天,陈凤霞同志都要承认,东北的大米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大米。
她只能叹气:“那东北也得有厂能留住这些技术人才啊。”
说的好像新疆的工业好发达,有这么多工厂一样。
算了,这不是她这个层面能犯愁的问题,但是她仍然垂死挣扎了一把:“我听余老板讲,中亚五国沿用的是苏联机械设备标准,跟我们通用。像是纺织机械和食品机械需求非常旺盛。这次余老板又带了不少面条机过去,也很快被要光了。”
能针对市场需求援疆,才能事半功倍啊。现在大家的方向基本集中在将新疆的农产品和民族特色工业品弄到内地来销售。但说个实在话,勤劳的种花民族是在哪个旮旯角落都能种出食物来的神奇存在,这方面,新疆的优势未必有想象中的大。
倒是特殊的地理条件决定了新疆的产品如果能满足中亚各国的需要,就很有竞争优势。
郑国强笑了起来:“你这么一讲,上元要关门的农机厂倒是可以去那边办个分厂哦。”
陈凤霞一本正经:“嗐,你们的货要是不行,人家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两人说笑一回,先前的那点儿小惆怅倒是消散了不少。
陈凤霞再看时间,赶紧和丈夫拜拜,这新疆的天黑的晚就是容易让人丧失时间感。她老觉得天才黑呢,能有多晚。
等到陈老板睡在床上,准备闭上眼睛就跌进黑甜乡的时候,她猛然想起来件要命的事:东北的下岗工人们被招去工厂了,那剩下的土地谁去承包种棉花呢?咳咳,果然是被子短的悲伤,顾头就顾不了脚哦。
不管了,烦不了,让克斯县的领导班子去头疼吧。
她翻个身,沉沉地陷入了黑甜乡。
她可得睡个好觉,明天她还得去看苏莱曼给他推荐婚拍基地呢。趁着暑假最后的时光,她可得把这个定下来。到时候梦巴黎给客人宣传的时候,也能有东西拿出来啊。
夏天的新疆亮的早,一大早就爬起床上车的小朋友们一个接着一个打呵欠,直接倒在车上都睡着了。结果到了地方,三小只被停下的车颠醒了的时候,他们瞧见外面的花海,就直接尖叫出声:“哇,油菜花!”
陈老板也在打盹呢,被小孩子的喊声一吵,立刻睁开眼:“油菜花,这季节还有油菜花啊?”
妈呀,这个时候在她老家还有江海,有的都是稻花香里说丰年。
她赶紧趴在车上看。
这一瞧,陈凤霞直接乐了,这不是向日葵吗?还油菜花,亏这三个小东西想的出来。她张嘴就要普及知识,春天才开油菜花,夏天哪儿来的油菜花开。
得亏苏莱曼先张开的嘴巴:“油菜花晚了,要是上个月来新疆就能看到大片的油菜花。这边的油菜和我小时候跟我爸去扬州看到的不一样,我们的花杆很壮实。”
陈凤霞赶紧识相地闭嘴,阿弥陀佛,幸亏她刚才想要说话前咽了下口水,不然就丢人丢大发了。
郑明明点头:“刚才车子开的时候,我也没认出来这是向日葵。这么多向日葵,我还是头回见到呢。”
不知道是地缘因素还是什么油画的影响,她总有种进入另一个世界的错觉。晴朗的天空,灿烂摇曳的金色海洋,所有的色泽都浓郁得像是要从画布上流淌下来。油画的背景也是这样的美,蓝天白云的颜色如此纯粹。
吴若兰感叹:“内布拉斯加州的向日葵也不过这样了吧,普罗旺斯的向日葵花海肯定没有这里大。”
真美啊,简简单单迎着太阳绽放的向日葵就能美成这样,简直就是大写的不科学。
苏莱曼骄傲地抬起头,语气自豪:“那当然,北.京来的导演都说新疆是他们见过的最美的地方。我爸爸和我叔叔也说他们到过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