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此事是有人心怀不轨,意图谋乱,他原本想把此人抓起来,可杨跃说这份诏书被人从皇宫秘密带出来,装进一个匣子里,被人带走,而打开匣子的钥匙则有两把。若是杨跃死了,带走匣子的人和拿着另一把钥匙的人得到消息,一定会把这份诏书公之于众。他这才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看着赵简一脸的懊悔和恼怒,太子意味不明道:“所以你就受他威胁,予他诸多方便。甚至他们枉顾人命,以身试法,你也让谢鼎包庇他们?”
“臣不敢,”赵简年迈的身体慢慢俯下来,“臣真的不知杨家在陕州的所作所为。”他深知此时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不然太子只会更加恼怒,便自责道,“是臣之错,请太子责罚。”
他这话说的不假,他确实不知道杨家在陕州都做了些什么,他是一国首相,也不会时刻关注着这件事,便交给谢鼎,让谢鼎监视着杨家,若是有什么可疑之人和他们联系,及时来报。他还想找到那份诏书,绝对不能留下此隐患。
“就因为这么一个可笑的理由,你堂堂首相,便成了那些人的靠山。”太子失望地看着他,“你可真是好啊!”
“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啊,”赵简希望太子能意识到这个问题,“若是此诏书当真公之于众,皇上将被人攻讦,太子您也会被天下人质疑,大周江山必会大乱啊。”
太子垂眸看着他,脸上看不出情绪,赵简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继续道:“虽然魏王不在了,可南阳郡王已经长大了啊……”
太子眼神微动,淡淡道:“那又如何?”
“若是真有这份诏书,”赵简这么说着,其实他心里清楚,这份诏书恐怕真的存在,否则他也不会这般忌惮,“南阳郡王必会借机发难。”权势迷人眼,那个位置有谁不想坐?更何况南阳郡王是太|祖皇帝之后,名正言顺。
太子唇角扬起一抹笑,“阿爹为国为民宵衣旰食,如今大周百姓安居乐业,孤为储君三年有余,未敢有一丝松懈,只希望大周海清河晏。”他收起笑容,静静看着赵简,为君的气度展露无疑,“试问,孤为君,可有半分不称职?”
赵简的手抖了下,听他继续用平淡的语气道:“为了一份子虚乌有的诏书,孤就得惶惶不安,宁错杀不错放。杀人诛心,配为君吗?”
……
第二日,宰相赵简上表以年老多病,请求告老,皇上和太子自然不允。赵相突然中暑,病来如山倒,竟上不了朝,又再三请求致仕,皇上和太子不得不同意。
这日下了早朝,太子回到东宫,见到早已等着自己的秦桑,疲惫的脸上露出笑。秦桑心下微叹,知道因为赵相致仕一事,太子也是忙得焦头烂额,明白此事和自己有关,有心帮他,可自己身份尴尬,便只在王府待着不出门。今日一早,怀山来王府请自己来东宫,他这才出门。
太子妃早已命人准备了茶点,两人就在书房说话。
太子说了最近发生的事,又问了秦桑这段时间如何,突然话锋一转,盯着他问:“大侄子,现在的处境,你怨恨吗?”
显然没想到他突然这么问,秦桑一愣,见太子一脸的凝重,便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随即摇头道:“不恨。”
他没回避这个问题,太子松了一口气。
当年的争权夺位虽与他无关,可他却是受益人。他曾为皇伯父的崩逝伤心,为堂兄的自|杀疑惑,后来长大,心有猜测,便又多了对秦桑的愧疚。因此,他愿意护着他。可他也不能忽视一直以来的隐忧,若是真有一日,秦桑与他争权夺位,他也不会相让。毕竟他已经在这个位子上了,并且他相信自己是一个合格的储君,将来也会是一个好皇帝,有信心让大周更加繁荣昌盛。
想到什么,太子站起身,从暗格中拿出一个小匣子递给秦桑。
秦桑接过来打开,看到里面并排躺着的两把钥匙,不禁惊讶,疑惑道:“这是?”
看他似乎真的不知道,太子又松了一口气,笑道:“这是赵相给我的,与你先前给我的那一把一模一样。”
“赵相可曾说此物究竟有何用途?”秦桑问。
太子笑了笑,并不打算瞒他,几句话把事情说明了,见秦桑的眉头越蹙越紧,听他不赞同道:“实在荒唐!”
他极少流露自己对一件事的态度,现下这般,想必是当真觉得此事荒唐吧。
“心虚使然吧。”太子的语气不无嘲讽,“看来人还真不能做亏心事。”
秦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太子不高兴了,“你那是什么眼神?”
这一瞬间,让秦桑想到幼时他的顽劣,当年的皮猴儿已经成了一国储君,肩上担负着一国的命运,秦桑心生感慨。
太子也并不是真的计较,想到什么,他突然问:“你先前要去长安,说是为了什么所谓的传言,其实是骗我的吧?”
秦桑又是一愣,不知道他怎么转变话题这么快。
太子意味深长地笑道:“当时夏州之事,是你最先得到的消息,我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