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怀疑她的伤势已经超出了帕德玛的能力范围。依照她的判断,她肺部和气管的损伤需要用到高级治疗魔法,甚至可能需要两位治疗师合作施咒才能治愈。
庞弗雷还在病中—圣芒戈的后备治疗师迟迟没有出现—知道该如何治疗的人只剩赫敏一个。
如果让帕德玛来做这些,赫敏就必须指导帕德玛如何替她移除胸骨和肋骨,然后修复被酸ye灼伤的肺部和喉咙。这就意味着她需要全程保持清醒。她光是想到这一点就快要崩溃了。
她可能会在过程中因为疼痛而失去知觉,然后帕德玛就不得不用复苏咒叫醒她—
如此反复多次。
她的手开始剧烈颤抖。她闭上眼睛,试着呼吸。胸部紧接着便传来一阵痉挛,痛得她低声喘气。
她得确保每个受了重伤的人都得到了治疗,这样帕德玛在帮她治伤的时候就不会受到干扰。若是帕德玛不得不在半途中离开去处理别的事情,情况只会更糟。或许,只要她能等到金斯莱回来,他就能帮忙请到其他的治疗师。
赫敏睁开眼睛,茫然地眨了几下。克利切又出现了,正站在她面前。
"波特的泥巴种还在工作。"他边说边上下打量着她。
赫敏没打算理他,准备直接绕过他朝伤员走去。经过他身边时,她突然感到他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惊讶地低下头,觉得自己从原地消失了。
幻影移形对颅骨造成的压迫感令她大脑里一阵翻江倒海。再次落地时,她觉得头骨几欲碎裂。她痛得一声惊呼,骨头几乎全都挤在一处互相碾磨,胸部也随之突然扩张和收缩,一阵尖锐灼热的疼痛忽然翻涌而上。胸腔里有什么东西折断了。她再也抑制不住地尖叫起来。
她向前倒去,下一瞬便感到肩膀被一双手接住。
一切都在疼痛、疼痛、疼痛。令她头晕目眩。她的意识几乎已经消失殆尽。每哭一声,她都能感觉到骨头又在胸腔里碾磨起来,然后再次断裂。她拼命想要止住哭喊,然而她做不到。
"昏昏倒地。"
苏醒时,她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她只能拼命转着眼睛环顾四周,发现德拉科正死死盯着她,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血色,眼睛睁得老大。
她盯着他。
"你…"她感到自己的下巴因为愤怒而紧绷,于是她只得把嘴边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你做了什么?"
"你受伤了。你觉得我做了什么?"他的声音剧烈地颤动着。
赫敏试图看向下方,却发现自己的脖子动不了。她瘫痪了。她把视线移到胸前。那里被绷带包裹着,药膏形成的外骨骼在胸骨和肋骨重新生长的过程中支撑着她的肺部。生骨灵的药效像尖针一样刺痛着她。就眼下她所能感觉到的骨头再生情况来看,她应该已经昏迷好几个小时了。
"原本很快就会有人来治疗我的。"感觉不到肋骨、胸骨或锁骨的存在实在很可怕。她的手臂、身躯和脖子完全动弹不得,手指也在抽搐。"我那时候在等金斯莱。"
"你差点就死了。"德拉科的声音仍在颤抖。"你那时候只剩一口气了。"
"他可能已经回去了。他可能现在就在那儿—"她喘着气,试图转过头。"他中了诅咒。我必须回去。"
"沙克尔死了。"
她猛地抬眼看向他,满脸惊恐。
"你怎么知道?你知道些什么?"她的声音因为怒火而发抖。
"我杀了他。"他的脸上和眼神中没有一丝后悔。
赫敏瞪着他。
"你—你什么?"
她只觉得整个身心都在下坠,就像腹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无底洞,把她生生吞噬进去,然后碾成碎片。
不知怎么,她居然忘了。他杀了邓布利多;他是个食死徒;她亲眼看到他右手一挥便杀死了几十个人,然后不带一丝悔意地继续;他是一个对凤凰社和抵抗军来说极具价值的间谍;他一直在为伏地魔成功发动对抵抗军的袭击,也正因此他才能为他们提供无数优质且重要的情报。
这些她全都知道。但她也全都忘记了。
他杀了金斯莱。也许他下杀手的时候还带着一阵快意。她知道他有多恨穆迪和金斯莱。
"你不该把我带到这里来。"她最后说。
"如果我不带你过来,你早就死了。你被吸血鬼咬伤,居然还在服止咳药,你知不知道你胸腔里全都是血?你到这儿的时候已经快不行了。两个创伤治疗师都只能勉强救回你一条命。"
赫敏眨了眨眼。她都忘了自己被吸血鬼咬伤的事—当时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可是帕德玛怎么会忽视了这一点?难道她都没有施一道足够检测出伤情的诊断咒吗?
她把脑海中的疑问推到一边。
"我不知道。满屋子都是垂死的人。我和其他人一样都需要等待。庞弗雷病了,我们的后备治疗师也没有来,所以他们需要我。一旦我开始接受治疗,不管新送进来的伤员伤势有多重,我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