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均修努力地抬手在孟新辞身上拍了一下,示意他没事。
嘴上说没事,突然的体位变化还是让万均修难受得闷哼了一声,吓得孟新辞不敢再有任何动静。
待万均修好点,微微点了点头,孟新辞才把万均修背起来,打算把万均修带去就近的社区医院看病。
万均修四肢冰凉,可额头好烫,嘴唇的颜色也不对。不晓得这种状态维持多久了,今早出门还好端端的,怎么才一个晌午的功夫就成这样了。孟新辞心疼得不行,就说暑假没多少生意,不要去了,万均修非说杂志有人买,一天能进点账。
万均修哼哼唧唧,吐出的字都连不成一句通顺的话,孟新辞没听明白,侧头问他:“你说什么?”
“轮椅……”万均修喃喃道,“……店门没关……”
孟新辞扭头看了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这些,他这会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轻声宽慰万均修:“先去医院,等你输上ye了,我回来给你推轮椅好不好?没事你看那么多人给你看着店呢。”
旁边卖炒饭的老板说:“是啊,快去吧,这大热天的,也没人来买书,我给你看着呢。”
万均修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肯帮忙,放心了很多,乖顺地趴在孟新辞的背上不再言语。
文林街后面就有一个社区医院,不大,不过看看这些小病小痛的应该没问题。孟新辞走得很快,心里着急着连话都没心情说。
他抿着嘴皱着眉往前走,这些年来一直坚持长跑在这时候起了作用,走得非常快。
走了一小会,他又怕万均修再晕过去,出声喊了两声:“万均修别睡,你睡着了我一个人走路好无聊的,你跟我说说话。”
万均修惺忪地眨了下眼睛,他听得到孟新辞在说话,就是这会头晕太难受了,根本讲不出话来,只能微微抬手在孟新辞眼皮底下晃了晃。
饶是万均修再瘦,可他终究是个成年男人,再没受伤以前也是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孟新辞背着有点吃力,这会后背已经出了汗。瘫痪病人不同于健全人,没办法像别人那样自己也使点力气好好扒着,况且他现在处于半昏迷状态,整个人都在往下滑,孟新辞背着是不是还要停下来往上抬一抬。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全是汗,一半是热,另一半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不是被吓出来的冷汗。
孟新辞看到他晃了晃手,他又把万均修往上抬了一把,稍稍放下心来,同他讲:“我这会好热的,等你病好了,要给我买冰可乐知道吧?”
万均修又晃了晃手,这样子看起来好像在说不,他怕孟新辞没懂,又在他背后轻轻点了点头。
所谓点头也只是搭在孟新辞肩膀上的下巴动了两下,这样估计孟新辞就懂了吧?
医院里空调温度低,万均修稍稍好过了一些。但这一冷一热突然地变化,导致万均修刚刚进医院就痉挛起来,吓得孟新辞在大厅就高声大吼:“医生!医生呢!挂急诊啊!”
这是孟新辞第二次直面万均修生病,相比第一次他已经长大了很多,可他还是学不会冷静,学不会面对万均修身体垮掉。他还是和多年前一样,会慌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连医护人员围过来把万均修放在急诊床上,他都没回过神来,死死拉着万均修的手不放。
“小伙子,你放手啊,你放手我们才能帮他看啊。”最近中暑的人多,医院里大多都是热感或者中暑的病患,但这样高位截瘫的病患还是最近第一个,症状又那么严重,医生也有点着急,情急之中拍开了孟新辞的手。
就是这重重一掌,才让孟新辞回过神来,往后退了退不要妨碍到医生们看诊。
万均修本就体温调节失衡,这会痉挛看起来吓人得很,万幸的是还好孟新辞提前做了处理又及时送医,这会紧急做了降温,待输了ye就能好一些。
听到这话,孟新辞才稍稍松了口气,忙着去付钱领药。
到真的输ye的时候又有难题,万均修本就肌rou萎缩,这会又刚刚痉挛过,针怎么都找不到血管,扎了好几次都不见回血。
万均修是没多少感觉不知疼痛,可孟新辞压着那几个针眼心疼得不行,几近带着哭腔地说:“您轻点行吗?他疼的呀,他手有知觉的,会疼的。”
输ye的护士看了看孟新辞,孩子本就长得白,这会估计是被吓得不轻,脸色更是煞白,就剩眼眶红通通的。护士轻声安慰他:“别怕,要不我叫我们护士长来吧。”
孟新辞还能说什么,只能一个劲的点头道谢。
换成护士长,针顺利扎进去孟新辞紧绷着的神经松了下来,这时候才觉得好累好难过,随之而来的是后怕。
万一今天中午他没去送饭,或者是晚到一点,万均修会怎么样?
他不敢多想,一点点万一都不要有,一点都不行。
万均修刚刚痉挛过,现在空气里已经弥漫着不好闻的味道,又是在急诊病房里,还有别的病患。孟新辞只能先去外面的便利店买来水盆和毛巾,打来一盆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