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长星被踹后心中当即有数,贺岚乃贺裁风的妹妹,蔺长星见过两回,语藤院又离他这挑云堂最近。
表哥表妹,亲上加亲,他懂。南州便喜欢这一套。
但贺岚今年才及笄,一个骄纵任性的孩子,他实在生不出别的心思。这话他不能说出口,连面上都不曾表露,反而天真地热情道:“好啊,表哥与表妹都住在府里,一定热闹。”
待吃过饭后,贺裁风将他拉去一旁,“你傻啊,热闹个屁,姑母是想撮合你跟我妹妹!”
“哦。”蔺长星毫无波澜。
“哦?我妹妹大小姐脾气有多厉害你知道吗?我看见她都头疼,她跟你喜欢的温柔女人的距离,比南州到宴京还远,八百里加急还要再走个三十年。”
蔺长星:“……”亲哥。
贺裁风摇头叹息:“你啊,自求多福,护身符揣好了。”
蔺长星捏着那银票,默念道:“谢辰,救我。”
燕王妃办事利索,隔日贺岚就进了王府。
若说谢辰与蒙焰柔是正儿八经的宴京姑娘,高挑潇洒,贺大小姐则娇小秀气,更像南州女孩儿。
可惜,性情跟江南水乡的软糯不搭边。从此蔺长星耳边像办了个养鸭场,再也没安静过。
“表哥——!”贺岚破门而入,扑到他面前,拽着他的袖口,“别看书了,我画了幅景,快去给我指点!”
“你这墨好香!宫里的吧。”
“看兵法干什么,我可不许你以后当将军,粗鲁死了,我不喜欢。”
“……”
蔺长星同情地想,谁若娶了贺岚,后半辈子准变成聋子。
两日后的傍晚时分,热浪稍退,罕见得凉风阵阵,长街上因此热闹起来。茶楼里说书人伴着拉弦声,正说到关键时候,听客仰头听得聚Jing会神,瓜子都不嗑了。
楼上雅间前,谢辰才敲响门,门便从里被打开,待她进去后复又阖上。
谢辰看了眼关上的门,心绪微乱,强自镇定下来。不理会那人欢喜的笑,坐下淡声道:“找我什么事?”
蔺长星将冷好的茶端到她面前,躬身说:“多谢四姑娘肯来。”
“呵,”谢辰的语气凉凉的,“燕世子都说了,若书信请不动我,就亲自上府去请,谢辰怎敢不来。”
蔺长星这招是从贺裁风那学来的,若谢辰今日不肯露面,便是她烦透了他,他往后就得换个法子。
好在,她来了。而她来了,是她愿意看见自己。
蔺长星今日特地穿了身雪青纯色的衣衫,只用发带束冠,云纹素靴,清雅至极。
他语气诚恳,坐下说:“四姑娘别生气,有事着急与你商量,我才出此下策。”
谢辰转着茶杯,没再发难,语气放缓:“别废话了,说吧。”
“想求你帮个忙。”
谢辰闻言掀起眼皮,没有打断他的话。
“你三哥谢潺谢大人,是大理寺的少卿吧?”
谢辰秀眉微挑,心下顿时了然,这是要通过她再去求人。才入宴京多久,攀关系寻门路倒学会了。
她说不清是放松还是失落,“怎么与大理寺扯上了关系?”
“表哥有个旧友在牢中,关押了七个多月,他想去见一面。只说几句话,送些衣服吃食。能不能……”
蔺长星知道自己这行为并不光明,见谢辰平静地等他说完,越发不好意思:“谢大人铁面无私,表哥近日又急得厉害,所以我才想到你,能不能请你去说一声?”
谢辰抿了口茶,入嘴先苦涩,后余绵绵清香,“贺裁风让你来的?”
蔺长星说:“当然不是,我没说过从前的事,表哥怎会想起来让我找你。”
“从前的事”是什么事,两个人心知肚明,各自恍惚了瞬,极有默契地没有多语点破。
谢辰不自然地撇开眼,“那人名叫什么?”
“盛匡。”
“盛家。”
谢辰有所耳闻,去年年关前盛家被抄,吏部尚书盛经年于家中悬梁自尽,其子盛匡亦入狱。
这案子去岁闹得沸沸扬扬,今年却悄然无声,若不是蔺长星提,谁还记得有盛匡这个人。
谢辰沉思,蔺长星便一动不动地凝视她,眼里什么都有。
谢辰不经意对上,被他狠狠灼了满眼,骤然想起昨夜的梦。
星辰长明,河灯缱绻。她未能脱开身,偏偏少年生涩,久未得其法。她难受得厉害,推他说要睡了。
他不肯放过她,一面胡乱吻着,一面用手指去探路。
“是这里?”他哑着声音问。
谢辰摇头想躲,他会意地直起腰,握住她两脚踝蛮力拉开,直接侵身而入。
她疼得无力出声,眼泪混着汗水顺脸颊往下落。
……
谢辰眼睛里泛起凉意,锋利刻薄地问:“你我不过泛泛之交,我为何要帮世子?”
“泛泛之交?”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