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有看出破绽,见她饮茶就装作慈父般的样子询问与太子的相处,道:“可惜周世子身子不好,宣平侯府难有当年风采,朕有人宠爱,也不能不顾及朝臣的想法。”
皇帝对周府的偏袒是众人目睹,周云棠也感激在心,唇畔扬笑,感激道:“父皇恩德,周家都知晓,兄长自己不争气,枉费您的良苦用心。”
太子妃容颜秀丽,笑意温软,双眸中澄澈的笑容令皇帝心中舒坦,女子不如男子野心大,他很放心。
“周世子的病如何了?”
周云棠不知皇帝心思,斟酌道:“兄长身子好了不少,劳陛下记挂了。”
“好了不少就好。”皇帝神色晦暗不少,就连捧着茶盏的手都跟着动了动,指腹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神思几经辗转后恢复下来,笑道:“大婚在即,朕赐了些赏赐,你送去周府。”
“云渺代替兄长感激陛下。”周云棠受宠若惊,起身行礼。
皇帝摆摆手,“无甚大事,你且回东宫。”
周云棠不敢停留,领着赏赐后就回东宫。
皇帝赏赐都是些补品,人参不计其数,悉数都送至东宫。
云氏接到赏赐后就让人核算入单,暂时锁入东宫库房,明日一早就送去侯府。
秦昭照旧歇在崇政殿,周云棠一人躺在宽大的床榻上,得了舒服的觉。
次日一早后,云氏亲自去送赏赐,周云棠同秦昭一道出宫。
平云山地处偏僻,鲜少有人问津,马车行走一个半时辰才到了山脚下,冷风吹得人不敢露面。
山中清冷,步入山道上就感觉一股冷冽的寒意,周府侍卫在前领着路,秦昭慢吞吞地拉着周云棠。
周云棠本能走得快些,偏偏秦昭说什么怕她累着,生生地拉满行程。
清晨出宫,午时还未到道观,再拖延下去,今日就别想宫了。
秦昭走得极慢,一面走一面观察着周遭地势。平云山过于普通,道观又没有人知晓,久而久之,山间小路就长满杂草,
行走的时候划破衣袂不说,还挡着路,走过半个时辰后,周云棠Jing疲力尽,秦昭好心道:“要不要背你?”
周云棠今日穿着裙裳,行走本就不便,又逢难走的山路,步履间就加重了力气。
“殿下好意,我能走动。”
额间透着晶莹的汗水,鼻尖却是通红的,秦昭清冽的目光慢慢落在巴掌大的小脸上,许久才道:“不到道观,你就累得走不动路了。”
周云棠素来不是认输的性子,对于秦昭的好意心领到了,摇首拒绝。
等到了所谓的道观后,她累得靠在山门上,一步都走不动了。
秦昭少不得嘲讽两句,话未曾出口,山门轰隆两声就被打开了,走出来一身穿道袍的男子。
秦昭下意识就将周云棠拉至自己的身后,面色带着虚笑,暂时敛起几分冷芒,“您是观主?”
云天手持浮尘,面色肃然,朝着秦昭说道:“观主云天,你们是来自何处?”
“宣平侯府,想将孩子接走。”秦昭接过话来。
周云棠站在他身后,习惯他将自己护在身后,心安理得地探首打量云天。不惑的男子,眉眼锐利,身材高昂,但人很瘦,常年居住在山中,似待着几分仙气。
打探间,云天请人进入道观,周府的侍卫依旧在前带路,秦昭紧随其后,周云棠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道观的前殿是三间屋舍,往里走才是后院。
云天一面走一面解释:“孩子都是从边境陆陆续续送来的,赵将军恐惹人闲话,就一直将孩子拘束着。贫道也识些字,平日里就教他们。”
道观有些年,风雨侵蚀下,多数墙角都出现裂痕,胜在干净,没有杂草爬上墙壁。
秦昭装作是周家的管事,询问着细节,“这些孩子的父母可有记录?”
“都是有的,都是些父母双亡,无人抚养的孩子。但凡家内还有亲戚在,也不会千里送来这等贫寒之地。”云天回道,余光扫到一侧沉默不语的少女,眸光不经意间沉了沉。
秦昭见识广,军中事务也知晓些许,便道:“父亲战死后没有抚恤金吗?”
“没听说过有这些东西,就算有,也轮不到他们手中,层层剥削,哪里还有银子在。”云天叹息。
秦昭不再问了,走过数步后,就听到孩童嬉闹的声音,一行人就跟着顿步脚步。
观主推开院门,院子里站着几个孩童,最大的八九岁,在晾晒着菜叶。小的也有五六岁,坐在秋千上玩闹。
云天叹息道:“他们还是幸运的,有些孩子在来京的途中就病死了,路途遥远,也甚是可怜。”
止步在院门前,秦昭没有迈步进去,只说道:“烦请观主将他们的父亲名姓登记下来,回到长安后,我令人去找,或许可以向衙门要一些抚恤金。”
“好,我这就去安排,公子等候片刻。”云天没有迟疑,转身就回屋去找。
周云棠凝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