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叶静初不是故意而为之,但这场秋狩晚宴仍然是被他搞砸了。
此刻的他正老老实实地跪着请罪,而叶子晖那厮则已经抱着慧嫔进帐宣太医了,一时间内侍宫女都忙碌地进进出出。
周挽筠身为太后,自然也要去看望皇帝,劝慰一两句:“慧嫔有宫女和太医守着,皇帝大可安心,今日秋狩了一整日,该好好歇息才是。”
叶子晖冷声道:“若不是皇后突然闹事,朕早就可以去歇息了。”
周挽筠也在晚宴上,自然也知道苏桃桃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天大喝,她皱了眉:“皇后许是喝醉了才一时失态,并非故意的。慧嫔舞艺不Jing,却还要跳如此Jing湛的舞蹈,偶尔出了小状况也是正常的。”
叶子晖抬眼看她:“照着母后的意思,这全是慧嫔的错了?”
“哀家不是那个意思。”周挽筠缓和了语气,“慧嫔落水受惊,哀家会着人去应人府拿两支天山的老参补补身子。至于皇后……皇帝罚她下跪认错也就罢了。”
叶子晖道:“母后这是在偏袒皇后?”
周挽筠闻言,微微抬高了声音:“哀家是你的母后,皇后亦是你的妻子!皇帝说哀家偏袒,那也该是哀家偏袒皇帝。”
叶子晖沉默了一瞬,道:“是儿臣失言了。时候不早,母后去歇息吧,儿臣就不送您了。”
周挽筠也不欲和他多言,起身离开。
心里却想着,经此一事,叶子晖算是完完全全地偏袒苏家和苏薇薇了;而苏桃桃大概已经被苏家分割了出去,成了一颗弃子。
若不是她全力保着她,戕害妃嫔这一大罪就足够苏桃桃在冷宫待着了。
她未必是故意的,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周挽筠走出营帐,发现苏桃桃正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请罪,看她来了,行礼道:“母后。”
顿了顿,小声问:“慧嫔如何了?”
周挽筠在他身边站住了,轻叹了一口气:“她仍在昏睡,太医诊过脉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落水受了惊。”
叶静初罚跪期间还不忘了提问:“慧嫔是真的不会水吗?”
周挽筠闻言,犹疑地看了她一眼,她的脸上满是焦灼和急迫,似乎急需得到一个答案:“是。慧嫔身子大伤,皇帝的心情也不大好。”
她着重强调了后半句话。
然而叶静初完全没听进去。
……苏薇薇不会水苏薇薇不会水苏薇薇不会水苏薇薇不会水苏薇薇不会水……
那么,在上元节里救他的那个姑娘到底是谁?
周挽筠见苏桃桃陷入了沉默,想必是在自责,苏桃桃虽然骄纵,但却是个心性单纯的好姑娘,此刻她心里必定不好过。
更何况她现在被家族与丈夫同时厌弃,自己应该是她唯一的保障了。
周挽筠叹了口气,她招手唤来一个宫女:“秋深露重,去拿件大氅给皇后披着,免得跪伤了身子。”
见她要走,叶静初赶紧喊住了她:“母后慢走。”
周挽筠停下了脚步。
这一回,叶静初开始变得吞吞吐吐:“席间,儿臣看到母后在看一个人……”
周挽筠沉默了。
半晌,她自嘲地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你是看到了他才如此失态的。”
叶静初:“……”
那个和自己长得有几成相似的男人——就是季青临???
叶静初觉得问题很大:“母后不觉得他长得很像某个人吗?”
周挽筠看了她一眼:“我知道。”
叶静初心头一喜。
周挽筠道:“他长得像你的未来夫君——这话你早在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对我说过。”
叶静初:“……”
周挽筠自嘲道:“想当年,哀家为了你的那句话,险些和你翻脸——现在看来,何必呢?”
“不是,不是。”叶静初试图把话题扳上正轨,“儿臣真觉得他和别人挺像的。”
——小皇后,想想朕!快想想朕!
周挽筠冷声道:“他不像任何人,也无人会像他。”
她想,季青临是独一无二的,这世间再无人能与他比拟。
叶静初:合着你是嫁给了一只猴子是吗?
眼看此路不通,叶静初只好绞尽脑汁地转移话题:“其实儿臣一直很好奇,季青临出身商贾,按理来说是不能参加科举的。”
大梁以商为贱,这厮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
周挽筠再度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当年不是你为了他要死要活地去求苏将军的吗?”
叶静初闻言,尴尬地没敢接茬。没想到这个苏桃桃还是个痴情女子!
周挽筠接着道:“不过当时苏大人说他与先皇有几分相似,撞了忌讳,不宜面圣。”
听到这里,叶静初终于大彻大悟。难怪他在政期间从未见过他!
“儿臣还有最后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