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挽筠说是要为苏桃桃去跟皇上说情,但她毕竟和叶子晖并非亲生母子,中间隔着一层隔阂,就算真要说话也要仔细斟酌一番。
而且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平白无故地找他说话,也会落人口舌。
好在叶子晖每晚都会雷打不动地过来请安,说是要尽孝道。
周挽筠想了想,命小厨房做了叶子晖素日里最爱吃的点心和汤。她平日里和这位新帝没什么过深的交集,就是表面上的母子关系罢了。
既然叶子晖表面功夫做足了,那她自然也不能落下。
稍晚些的时候,叶子晖果然来了。
他跪下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愿母后凤体安康。”
周挽筠笑道:“你我母子之间,不说这些,快快起来。正好,哀家这里煮了党参乌鸡汤,趁热喝了养胃。”
叶子晖闻言,不由地挑了眉,留他吃点心,想必是有一场长谈。
几乎是瞬间,他就不假思索地想到了苏桃桃。
她今天犯了事,想必第一个就会来找周挽筠求情诉苦装可怜。
听说她们从前在闺中时候就是挚友,想必周挽筠肯定会偏帮着苏桃桃说话。
想到这里,叶子晖不动声色地推拒了周挽筠的好意:“儿臣多谢母后,只是晚膳用得很饱,此刻再用鸡汤,怕是难以消食。”
他是在明确地拒绝原谅苏桃桃。
这个女人太过善妒,一点宽容仁厚之心都没有,他没有废后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更何况整个苏家都站在他这边帮他抗衡太后,苏桃桃倒好,她直接投敌了。
周挽筠沉默了一会,若无其事地笑起来:“那皇帝留在哀家这里消消食也好,哀家还备了桑葚山楂糕和荷叶茶。”
叶子晖:“……”
看来周挽筠是万事俱备,他只好先率先挑明:“母后今日怎么对儿臣如此关怀?莫不是专程为了皇后的事?”
周挽筠和颜悦色道:“母子之间,哀家关怀你是应当的。皇后是你的结发妻子,哀家关心她也是应当的。”
不过三言两语,她就理直气壮地把牌坊竖起来了。
叶子晖道:“皇后善妒,有违国母风范。”
“皇后年轻,难免犯错。皇帝难道要为了个妃子与皇后置气么?”
周挽筠加重了对皇后和妃嫔之间的强调。
叶子晖这才猛然惊醒,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踩着太皇太后和文贵太妃的尸体登上太后的,他怎么给忘了?
当年文贵太妃对还是皇后的周挽筠处处刁难,她当年极其风光,身怀六甲,可最后还不是死在了她的剑下。
叶子晖咬了咬牙:“母后的意思是?”
周挽筠想了想,觉得苏桃桃好像无所谓禁足,毕竟上次禁她足的时候她请愿得还挺快。
“皇后身为中宫,吃穿用度都是恪守皇室规矩,骤然削减,怕是有失体面,就不要罚俸了罢。”
叶子晖:“……”就这?
他本来还以为周挽筠会要求他把苏桃桃放出来呢,但她没有。不仅没有,她所说的这番话倒是完完全全地为他考虑似的。
叶子晖现在倒有点摸不着头脑了:“是儿臣思虑不周了,还是母后面面俱到,儿臣这就吩咐下去。”
周挽筠含笑点头,心里却想着只有这样,才会既保全了苏桃桃,又不会惹怒皇帝。
叶子晖起身行礼:“夜深了,那儿臣就不打扰母后休息了。”
周挽筠嗯了一声:“皇帝朝政繁忙,辛苦了。那哀家就不留你了。”
等叶子晖离开,她招手把百合喊过来:“把鸡汤和山楂糕都给皇后送过去,她爱吃。”
百合领命而去。
这厢叶子晖退出长春宫,命人摆驾慧嫔那里,打算好好地安抚她一番。
走到半路上时,有个内监匆匆上前,向他行礼:“陛下。”
叶子晖示意步辇停下:“让你查的事,查得如何了?”
内监上前一步:“恕奴才大胆,还请陛下附耳过来。”
叶子晖颔首,那人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随后就行礼离开了。
叶子晖听完,也不说起驾,只是神情凝重地靠在步辇上。
那个人是叶子晖养在宫里的探子,专门为他收集情报与小道消息。
这一次,就是关于周挽筠和苏桃桃的。
宫外的流言蜚语在传她们曾经喜欢上同一个男人,甚至争得头破血流,苏桃桃甚至为了他还屡次犯上,对太后大不敬。
周挽筠是先皇的人,叶子晖不敢评判;至于苏桃桃,他也不在乎她的那点喜欢。只要她的人留在皇宫,她的家族支持皇室,其他的他都不在乎。
他甚至还有些满意苏桃桃的存在,有这么个愚蠢泼辣,毫无大脑的女人供他利用牵制太后,那是再好不过。
可不知什么时候起,苏桃桃突然转变了心态,开始向周挽筠靠拢。
这让叶子晖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