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啦——
最后一丝回忆中的美好也彻底地碎成了渣渣。
叶子晖看着苏桃桃的神情在不断变化,但她的目光空洞,很明显就是在走神,他的面色更冷,加重了语气:“皇后!”
叶静初这才回过神,麻利地跪下、行礼、请罪:“陛下息怒。”
内心腹诽:叔叔跪侄子,生不出孩子。
叶子晖的脸色并没有好看多少:“皇后善妒,欺辱妃嫔,着朕的旨意,禁足皇后三个月,罚俸一年。”
这可不是周挽筠那种虽然禁足,但想出就出,抄书也不用仔细抄的禁足。
这是结结实实的要关上三个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禁足!
苏薇薇听到这个令她满意的结果,弱不禁风地倚在叶子晖的怀里,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冲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然而叶静初并没有看到。
他又在忙着走神了。
——罚俸一年,那岂不是完蛋?满宫上下的奴才的吃喝和他的衣食住行可都指望着他这点例银过日子呢!从前的周挽筠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她是在御花园种番薯了还是在锦鲤池里抓鲤鱼了?
稍晚些的时候,这个消息终于传到了周挽筠的耳朵里。
她沉着脸匆匆赶来他的宫:“皇后,你先前是怎么答应哀家的?”
之前才警告让他不准惹事,一扭头就惹上了。
叶静初正忙着一笔一笔算账,见她来了,不知为何,巨大的委屈涌上了心头:“若儿臣说没有做过,母后可会信我?”
周挽筠的目光沉了下去。
她上前扶他起来:“起来说话。”
叶静初惊讶道:“母后信我?”
周挽筠道:“刚才不信,现在信了。你的脉象说不了谎。”
叶静初:“……”
差点忘了周挽筠是出身将门又上过战场,肯定练过武,想必她刚才来搀扶他的时候摸过他的脉象了。
Yin险!周挽筠真Yin险!
叶静初愤愤不平。
周挽筠看到了桌子上的账本,她好奇地拿起来看了两眼:“这是什么?”
叶静初一秒变脸,他眼巴巴地凑上去,努力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是儿臣宫里的账本。”
小皇后,小筠儿,可怜可怜朕吧!
叶静初就差抖着手拿个破碗在她面前晃了。
周挽筠的火气在得知叶静初没干坏事的时候就消下去了一大半,此刻看到她这么可怜兮兮的,剩下的那一点火气也没了。
周挽筠好笑地看着账本上的:今天早膳吃了一碗桂花粥,两个糖包,一盘蒸饺,明日可不能再这么吃了,明日只吃粥。
“你就是这么记账省钱的?”
叶静初心虚望天。
他从前贵为皇帝,什么时候需要省过钱?他后来沦为太监,也不需要省钱。
周挽筠叹气:“你身为皇后,后宫的账目还是要学的。”
叶静初更不服气了:好像你会理账似的!你从前明明什么事都插不上手。
然而下一刻,他就看到周挽筠麻利地拨拉起了算盘,叶静初:“……”
朕的脸,好疼。
周挽筠一边记账一边问:“说说吧,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叶静初没事可做,乐得清闲,赶紧把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最后,他把苏家的野心也提到了:“苏家不得不防。”
周挽筠笔尖一顿,差点把笔画写劈叉了。
叶静初以为她不相信他,赶紧又把苏老夫人的话对她讲了一遍:“母后,你要当心!苏家太危险了。”
周挽筠:“……”
她该怎么跟苏桃桃说禁军的密探一直插在苏家就没撤回来过呢?
她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为什么要跟哀家说这些?”
叶静初讨好地凑过去:“苏家拿儿臣当棋子,儿臣不愿。”
笔尖又是一顿:“哀家倒是发现你和一个人很像。”
叶静初闻言,心脏差点跳出胸腔。
周挽筠莫非发现他就是叶静初了?
可不知道为何,原本很害怕身份曝光的叶静初在慌张之中竟然还抱了一丝期待。
——小皇后居然认出自己了。
他装模作样地问:“儿臣斗胆,谁啊?”
周挽筠道:“一个叫甄喜庆的太监。”
叶静初:“……”
行吧。
那也算是朕了。
他继续追问:“那是怎么个像法?”
周挽筠道:“从前文思怡以毒相逼,要他当自己的棋子,他也不愿。他死都不愿。”
她又想起了那个祭祖的节日。
时间过得太久,什么仪仗、权贵、华服其实都没什么印象了,唯独那个乌发披散,眉目清冷的青年是如此清晰。
清晰到连他脸上的伤痕、眼底的冷厉与唇上的血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