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却听周挽筠继续道:“我知道我与公公之间只是利益关系,因为你要借我的手扳倒文思怡。可是换一个角度来想,扳倒她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若只是为了荣华富贵,公公大可以直接依附她;若是为了皇室血脉不容混淆,公公这也忒忠诚了。真的会有忠仆为了主人家的私事,甚至不惜放弃性命?”
“除非——公公另有所图。”
叶静初:“……”
他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莫非她已经看出他不是本人了?
然而周挽筠顿了顿,试探性地问:“莫非公公是断袖?”
叶静初:“……哈?”
正确的推断,错误的结论,她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倒是周挽筠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甄喜庆从前不喜欢她,之后也不喜欢文思怡,一心忠诚于叶静初,摆明了就是在吃她们的醋!
叶静初听完这个分析过程,差点要撞墙:“……娘娘多虑了。”
他自认还不至于变态到这般地步。
周挽筠仔细地端详了一下他的表情:“本宫跟公公开玩笑的。”
叶静初:“……”
这种玩笑不要随便乱开啊!
外面突然响起了宫女的哭喊:“传太医,快传太医!贵妃娘娘不好了!”
周挽筠这才起身,她拍拍身上的灰尘:“走吧,看来接下来要在这里搁置一段时间了,不妨出去看看热闹。”
叶静初想起那个黑衣人说的话:“是世子?”
周挽筠嗯了一声:“我跟叶子然说,如果出行队伍里有刺客就是我在给他打掩护,让他去撞文思怡的轿辇。只要她的孩子没有了,他必然会是皇帝。现在看来,这个小世子还挺实诚的。”
好一招借力打力。
叶静初没说话,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受,侄子太蠢了怎么办,就算皇位轮到他头上,估计大梁也会江山不稳。
周挽筠再一次看出他的想法:“公公放心,我不会把父亲拼死守护的大梁江山交给这么一个蠢货的。”
叶静初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有点高兴,但嘴上还是矜持道:“娘娘,撒谎可不好。”
周挽筠嗯了一声:“那也是跟你学的。”
叶静初:“……?”
有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
文思怡的轿辇在出行队伍的后面,几乎是大老远就能看到一片狼藉惨状。
叶子然今日没有坐轿子,而是骑马,据他本人的说法,是马儿突然受惊,不偏不倚地冲撞了文贵妃的轿辇。
分开人群一看,他正老老实实地跪在旁边,文思怡正捂着小腹脸色发白,大片大片的血迹染红了她的裙装。
她本来想好了今天借机杀掉周挽筠和甄喜庆,对方人少,她还特意花重金派出了高手,照理说是万无一失。
却没想到还能横生出这等变故。
文思怡死死地摁着小腹,然而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剧烈的疼痛和温热的血排山倒海而来。
孩子没了是小事,可她一生的荣华富贵都要跟着没了。
文思怡气得浑身发抖,几乎是死死地瞪着跪在旁边的叶子然。
都是他……都是因为他……
随行的太医跪在一边请脉,半晌,他的脸色发了白:“太后娘娘,这……小皇子怕是不保了。”
顾良衣的脸色不变,只是嘴里呵斥道:“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受了惊?”
叶子然脸色苍白:“臣不知道,事发突然,臣……臣……”
他结结巴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直到看见周挽筠慢慢地走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一幕自然被顾良衣尽收眼底,她冷冷地看向周挽筠:“皇后,哀家听说,子然前些日子去你的宫里请过安,是吗?”
周挽筠颔首:“是。”
“那你告诉哀家,你和子然都说了些什么?”
周挽筠抬起头,一脸的无辜,演得比谁都要茫然:“儿臣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顾良衣冷笑了一声,她扬手,立刻就有近卫军出列,“既然如此,世子犯下大错,杖一百,以儆效尤。”
杖刑的棍子都是一掌宽的实心木,别说一百下,二十杖下去,人就该残废了。
叶子然果然是个蠢货,他经不得吓,立刻就发着抖全招了:“太后娘娘恕罪,太后娘娘恕罪!是皇后娘娘说,要和臣同享富贵,连冲撞文贵妃地轿辇这个主意也是她提出来的。”
听到这话,原本正在哭喊的文思怡顿时收声,转而看向了周挽筠,她脸色惨白,但眼睛很亮,目光几乎能烧出火来。
一旁的叶静初听得直翻白眼,四哥啊你到底生出了个什么酷似人形的草包玩意儿!
顾良衣听完了叶子然的招供,不容置喙道:“既如此,杖毙。”
叶子然闻言,张大嘴巴愕然了半晌,直接昏过去了。
他还是太过年轻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