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问,她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史伯璧打开盖子,仲璜淡淡地看了眼盒子里的东西,“就这个,能改变什么?”
赵君湲少年时尚且知恩图报,如今利益为上,会不会感念叔祖的救命之恩真的很难说。
“只能尽力一试。”至于能否成功,她心里真没准数。
“阿姊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仲璜抱着手,晃着腿,不遗余力地给长姊泼了一盆冷水。
想了想,又十分友好地给出一个关键信息,“初十去遇仙寺吧,宋国公回京路过那里,会去找一位法号圆悟的禅师。”
史伯璧挑起眉,“宋国公也太闲了。”
仲璜拿刀杵着案,“京官都闲。一来陛下视朝全视心情而定,大多京官都无事可做。二来朝堂上锋芒太盛的几个不管在不在红字书上,始终都是陛下的心头大患,宋国公看清形式,痛快交出兵权,陛下也存心晾着他,自是没别的事可做。”
她长叹一口气,揉着腿站起来,把刀抱在怀里,“宫里死了人,我还是避避风头,顺道和你们走一遭。”
史伯璧点了点头,注意力还在一些遥远的事情上,仲璜已经像来时那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说好要去遇仙寺上香,提前沐浴净身,备妥车马。
初十这天一早,闾里一开,史伯璧便叫人催了韫和出门。
渤京的遇仙寺位于城郊山下,位置虽偏僻,因许愿灵验,常年都有公侯簪缨之族的女眷礼佛朝拜,或仁爱向善的富商捐银赠两供奉菩萨,香火十分旺盛。
史伯璧与韫和坐在车内,仲璜在前面赶着车,从城门出来,数次回头往后面看。
韫和不禁问:“七姊看什么稀奇呢?”
仲璜用鞭子敲了下车轩,笑道:“这几日总见着这俩老婆子在府前晃,今日还敢跟了我们来。”
仲璜是习武之人,比寻常之辈多几分警觉,她这么一说,韫和不敢掉以轻心,撩了车帏偷偷张望,果然就看见了在她们的车后方跟着一辆不起眼的青帘马车。
那几日韫和身上不适,窝在家中不曾出过门,自是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人。想来想去,只能是赵老夫人干得出这种事。
摔了帷幕,韫和气鼓鼓道:“果真是赵家的耳目,实在欺人太甚。”
仲璜是个护短的,闻言脸上一黑,“长姊,犀娘,你们在车里耐心坐等,我去去就回。”说罢止了车马,就要下车给那两人颜色瞧瞧。
史伯璧将她喝住,“你嘴上痛快一时,反到叫她们拿住把柄,显得我们心虚。你赶你的车,任她们跟着。”
又和韫和道:“你无需畏手畏脚,遮遮掩掩,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万事都叫她二人在跟前盯着听着。”
韫和抿着唇,心里虽厌烦,但也知道这个道理,轻轻地点了下头。
遇仙寺已经安排妥当,住持方丈一早遣了小沙弥侯在山门前,远远地见史府马车到了,小沙弥忙进去请示方丈。
方丈赶到山门前,史府的安车也正停在百步阶前,驾车的女子跳下车,掀起车帷。
先是走出一位双十模样的年轻妇人,素色的衣衫,发髻也无过多的钗饰修饰,看似平平无奇,朴素简洁,气韵却不同凡响。随后走下一位身量未足的少女,披着缕金镶边的黛蓝色莲蓬衣,宽大的帽子严严实实地裹住了脸,看不清眉目。
两人一前一后拾级而上,倩丽的身影在纷纷攘攘的百步阶上落成醒目的两抹,像是水墨画上淡抹的一笔。
小沙弥看傻了眼,往日也有王公贵女来上香祈福,但从不见谁下车步行,石阶相阻,便叫仆妇抬了肩舆上来,进到寺院也是直接去净室歇息,从不这样抛头露面,不知是诚心礼佛,还是冲着名声做做样子,彰显自家身份。
梁国的秋天并不冷,只这遇仙寺依山傍水,地势奇特,总比别的地方冷上几分,秋冬不说,夏天不失为避暑的好去处。
凉风拂在脖子上,韫和冷得一个惊颤,忙拢紧了披氅,跟着阿姊迈上石阶。
方丈热情地将她们迎入寺院,史伯璧捐了可观的香火钱,上香祈福,做完这些才察觉韫和还没有跟来。
韫和在佛殿外,手里护着一支点燃的莲花状香烛,从挤攘的信众中挤到了最前,然后小心翼翼地放下香烛,谨慎又虔诚,轻声念着祈福的话。
从保佑祖父和母亲,到家中每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讲了好长一段时间。
与她并肩而立的一个男人听了许久,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韫和心无旁骛,自是没听见笑声,祈福完毕,才觉自己耽搁太久,忙急着出来找阿姊。
史伯璧在殿檐下冲她摆手,示意赶紧进殿上香,韫和连声应诺,径直朝佛殿行去。
借了光,韫和端正肃然地立在佛像前,持沉香闭目半晌,再将沉香按照右左中的顺序插入香炉,对着上首的佛像,跪在蒲团上祷告,方才磕了头。
扶裙起身时,察觉旁边有一道视线落在身上,她看过去,那人已经伏地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