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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汐槿缓缓睁开眼,眼前并不是天被地床,而是朱红雕花床顶,身上衣衫是崭新的,伤口也被包扎好了。
原来那不是梦,紫晔果真将他抱回来了。
琴音仍在耳边环绕,花汐槿起身,寻着琴音,来到一处院落,白衣古琴,背对着她,那场景与梦境重合。
“公不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其奈公何!”
清冷的声音传来,合着悲凉的琴音,似亡灵悲鸣。
尘世诸多困扰,紫晔也并非像他表面看起来风轻云淡,他有苦楚,他不得不独挑大梁,如果有一日,他也跟司徒羽一样……
刻意忽略窒息的感觉,她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个问题,静静地望着眼前公子,夜风吹过他的发丝,绰约风姿如诗如画,虚无缥缈。
她恍惚,虽然他的人离她那么近,但她却从来未曾靠近过他的心,他的心思很深,非常人可窥探,她与他相处最久,十年,本该是两小无猜,可她猜了十年也没猜明白他的心思。
静音长老说过,男人是树,女人是藤,树长藤不长,树就会被其他藤绕上。藤长树不长,藤就会绕到其他树上。
这话确实没错,紫晔这颗参天大树,不是如今她这根浅枝细的藤蔓所能攀附的,如今她身份地位尴尬,手中没半分能拿得出手的助力,若她一味任性,便是将所有责任与负担都压在他的身上,她是舒服了,可他呢?身为一国之主,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看在她可怜的份上,即便他义无反顾,她也不愿如此做。
所以,她只能让自己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黑夜中,她的眸珠忽明忽暗,斟酌半晌,她缓缓走向他,道,“紫晔,可将司徒羽的玉佩给我?”
紫晔停止了弹琴,眉头微蹙,望着她思量了片刻,道,“你可知那意味着什么?”
“自然知晓,若是你信任我,便将它交给我。”她道。
“一旦开始,便无回头路,你可想好了?”他的声音仍旧听不出什么起伏。
“想好了。”她眸色暗了暗,她自然知道玉佩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接下来的路将布满荆棘。
她这辈子不能一味攀附,也不愿拘着他,她也想当他的靠山,接下来要面对的只多不少,她也需要有自己的势力。
“也好,”他从怀中取出通体剔透的玉佩,递给了她,顿了顿,又道,“小槿,你奇门遁甲尚记得多少?”
之前吊儿郎当的,现下却觉书到用时方恨少,那么坚定地要做大事,却学艺不Jing,花汐槿霎时有些尴尬,“大概,都还给夫子了。”
紫晔也不与她计较,淡道,“你只需记住,太冲即天马最珍贵,若突然之间遇到危险,仓惶之中难得奇门,只要朝天马方向走去,纵然刀剑如山也能避过凶祸,化险为夷,而天盘天蓬加临地盘天蓬,称为九星伏yin,这是最凶的格局。若是遇此,诸事不宜。”
“天马,九星伏yin……”她喃喃重复,眉毛越拧越紧,她抬头,小脸愁的很,“道理我都懂,可是我不会算方位。”
似乎早有预料,他从袖口取出一袖珍活盘。
那活盘沉香木质,上系着一根红绳,盘面小巧Jing致,灵活多变,真真Jing妙绝lun。
活盘一出,她便被吸引了注意力。
“这个是玄空罗庚?”
他微微点头,又摇头,“这是简易活盘,适合你用。”
她接过手,活盘Jing致却不同于一般的那种玄空罗庚,她竟可以轻易地从前面推出天马方向,她心下一喜。
“这是你自己做的?”
他微微点头,从她手中拿回活盘,又道,“转身。”
她乖乖听话。
他将活盘系在她的脖子上,似是不经意道,“最近,你的身子可有何不适?”
得了宝贝的花汐槿哪里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随意摆了摆手道,“没有没有,健康得很。”
只是她全然没注意到轩辕紫晔那皱的越来越紧的眉头。
……
休整了一夜,队伍整顿后第二日卯初便出发云南,出门的时候,花汐槿欲朝着昨日那两衙役嘚瑟嘚瑟,却发觉已经换了人,她好奇地问紫晔,紫晔只淡道他二人今日不当值。
只是她身旁的那些侍卫神色古怪,似乎欲言又止。
当时她信了轩辕紫晔的话,直到后来,她才知道,那晚上轩辕紫晔看到她睡在墙角的时候,大动肝火,那两衙役被杖责并且罢免了职位。
也是知道后来很久,她才知道,最重要的东西,需得抽丝剥茧,用心细细地去看,才能得到答案。
第89章 初达云南城
秋风倦懒天向晚,暮夜归城雾色浓。
"吱吱呀呀",云南城门应声而开,晦涩沉闷的声音划破无星无月的夜空,惊飞城郊枯木上的寒鸦,鸦飞过后,云南城门缓缓关闭,须臾,又归沉寂,似乎方才响彻大地的声音只是一阵幻听。
历经千辛万苦,轩辕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