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清贫还是富贵,他未来前程似锦如何,荣华富贵如何,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在国公府半辈子的日子过够了,她之后就想身边有人陪伴,爱惜她疼惜她,而不是独自一人受着众人冷冰冰的眼光,那太疼了。
江汶琛握紧了她的手,眼底翻涌的情绪如滚滚白浪,一股热意从上至下流散四肢。
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叛逆?
自遇见她,凡事都冲破了束缚,他以为一生都被牢牢束缚在框架里,她却为他打开了一条路,一条他势必要牵着她的手走出困局的路。
他何其有幸。
“晚晚。”他唤她,语气温柔的几乎能沥出水分,“我们私奔吧。”
这浊世之大,京都容不下他们,不见得云外的世界也容不下。
他认真道:“我们离开京都,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你父亲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等我们抱着孩子到了他们跟前,谁还敢说个不字。”
江汶琛的语气不似他从前那般笃定,透出一丝虚浮的僵硬,但又格外坚定不移。
没曾想宋月稚不假思索的点首,“我看行。”
她居然是哭都不哭了,三下两下擦干净脸颊,又帮他把沾shi的衣领处擦了擦,看样子颇为高兴。
江汶琛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定,仔细思考她前后的反应才终于回过了神。
他抓住小姑娘乱动的手,无奈的笑,“晚晚早有预谋?”
他就说凭宋月稚的性子怎么会这般娇娇弱弱的示弱卖惨呢?原来是想博取他的怜惜。
“我真哭了。”
宋月稚好歹是真难过了,她还抽噎了一下,只是恰巧她的想法与江汶琛不谋而合,只要一齐私奔,到时候就是将他们找回来了,这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就是有再多阻拦也无用了。
就是她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放下好不容易得来的功名,所以才由着这份难过延续,让他心疼罢了。
那怕是最后他没有放下,好歹自己也不至于太过失态。
“傻姑娘。”江汶琛知道她心里的弯弯绕绕,将她搂入怀里,嗅着她身上浅浅清甜的香味,低声道:“下次不要哭,你说什么我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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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月稚悄悄赶回国公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与江汶琛的谈话虽然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但玲可从小和她一同长大,也差不多有些感应。
夜里点者蜡烛,她揉了揉眼睛,将行囊放在床榻上,道:“童夕素来守规矩,但她是全心全意顾着小姐的。”
宋月稚摸她的头,道:“不要紧的。”
她不能带着两个小丫头,便和艿绣叮嘱过,若是旁人要为难两个小丫头,一定要帮她护住,为此自己将压箱底写出的曲谱都赠予了她。
玲可忽然笑,“小姐,你以前过的太苦了。”
苦吗?宋月稚想想,其实是挺苦的,她从未尝过真正的甜味,当时便不觉得苦了。
可是如今,再要她吃那种苦,怕是咽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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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清晨,宋温游正在院子里练枪,梨花被凌厉的风吹落了鹅卵石小路,他停了下来才发觉自家闺女在不远处看着。
他擦了一把汗,乐呵呵的走了过去。
宋月稚甜甜的喊,“爹爹。”
“怎么样,爹爹的抢法不错吧?”
她附和的夸赞了几句,又叹了声气,当宋温游问起来才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说:“我见爹爹忙碌的很,没有空做闲事,幼时总看着旁人家父慈子孝,母亲温善……”
一听这话,宋温游这下心疼坏了,他身上担着职责,自然一日不敢松懈,谁知就是这样疏忽了闺女。
旋即将手上的东西往下一砸,请了一日假,决定陪陪宋月稚,她幼时没有的,现在都要补上。
酒楼喝茶时,宋月稚见他兴致满满的点菜,她知道父亲是疼爱自己的,这么多年他丢下自己一人,何尝不愧疚?
便只有这一次她任性些,这么多年她才终于知道,乖的孩子没有糖吃。
宋月稚敛下眸中的情绪,不经意道:“爹爹这样的大官出城必须要有手令么?”
第69章 私奔(二) 您也等等我吧
宋月稚想过了, 自己与江汶琛再怎么说都是惹人目光的存在,上次自己离京又皇后帮衬着,但这次显然没有这种方便了。
宋游温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十分乐意回答闺女的问题, “你父亲我现在手上的兵权还没卸呢,要是出京, 人家还不得参我造反?”
“那女儿呢?”宋月稚拿起酒壶, 给他倒了些,“我想着春季凉爽,若是不出京游玩一日,怪可惜的。”
她这话完全没引起什么警觉,宋游温心说这小丫头果然玩心挺大, 不过这样倒是活泼, 总比那些整日在闺阁里病恹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来得好些。
不过他说:“这些天不行, 朝廷有重要的事。”停顿了一下又解释道:“现在在京城进出的人都在严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