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跟班道:“何公子,咱们不过去吗?”
他冷笑,“过去干什么, 给那个穷酸书生拍马屁么?”
“我也不乐意,不就是勾搭上了听竹居一个艺娘么,装什么装。”
“就是,就他那样的,说不准只是死缠烂打,人家根本看不上。”
何礼将目光往右转了转,落在纱帘后落座的女子身上,窈窕的身姿若隐若现,曳地的裙摆柔软亲和。
他目光闪烁,抿了一口酒。
—
晚些时候,接风洗尘的人到了,几十辆马车声势浩大停在门庭前,知府上前几步,迎接着一身官袍的顾御史。
他微微皱眉,“何必这般铺张浪费。”
知府慈眉善目的笑,“小花费,不值一提。”
众人入了宅院内,宋月稚随的不远,他们那一声一声的客套寒暄都入了耳,却没有任何她想知道的信息。
接着,是接见其他宾客,冠冕堂皇的问候。
等他坐在高位上,致辞于众人。
“大人真是体恤百姓,有了您的督导,想必将来的溱安一定能步步向前,再添辉煌。”
顾御史道:“哪里哪里。”
场内一片其乐融融。
宋月稚却眉头轻蹙,她没有冲动,而是叫来侍候的小厮,“筵席要开到几时?”
“具体时辰还未定,还要看大人们的意思。”
她点首让人下去,沉着气静坐着。
终于上面的顾御史道:“我来的时候见四处有不少的乞丐,城内兵卫人太少?”
曹千户一拍大腿,“这些刁民。”复又挂起笑脸,“下官早已经安排好他们往城北驻扎难民营,没想到他们还是不知足,见这里地貌富庶,便总来讨要银钱。”
知府也是附和道:“是啊顾大人,这些天我们也是颇为头疼。”
顾御史点头,“这个时候确实难办,本官被调任溱安,官阶虽不比几位大人,但圣上给的任务还是要实行。”
“下官明白,下官一定不复大人的期望。”
下面更是赞誉有加,觥筹交错。可忽而外边跌跌撞撞跑来一小厮,喘着气向曹千户看了一眼,又低声在曹千户耳边说了几句。
他神情一凝,接着又挂起笑脸,对顾御史道:“下官有些事耽误不得,还请御史大人见谅。”
“去吧。”
如此,他便离开了席位。
宋月稚对一旁的铃可道:“我肚子不舒服,你不用跟着在这等吧。”
她离开的片刻,便有人伴随着离开了席位。
宋月稚一路跟随着曹千户,她身材小隐蔽着走,越到外边发现戒备越是森严。
外边早已经闹翻了天,她在石雕照壁内看过去,不少流民齐齐要冲撞进来、
“求官府老爷善心大发,救救我们吧!”
“我的孩子饿了三天了,又发了重病,求求你们救救他!我给你们跪下了!”
“十三州也是大周的领土,你们为什么要赶我们走!”
“放我进去!”
曹千户将快要闯入的人一把推翻,大骂一声,“都给我滚,这里是你们能来的吗?”
“为什么不让我们来,今天来了新的官在这吃香的喝辣的,就不管我们的死活了吗?”
“求官老爷救命啊!”
哭的喊的骂的,他们眼睛通红,嗓子却是不要命的喊。
见他们一窝蜂的全要冲进来,曹千户大喊一声,“都给我拦住,闹事的全逮到狱里去。”
顷刻,府衙无数的官兵上前阻拦,他们手上拿着棍棒,居然毫不言说的往难民薄弱的身子上抽打。
无数人被打的摊到在地上,痛苦的嘶叫着,他们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甚至不少人呕出了鲜血。
“在这给我闹事,真是不要命了一个个的,溱安肯收留你们就是天大的恩赐,还想要什么东西,我呸。”
咒骂声一句接一句,完全没有先前在筵席上侃侃而谈的气质。
宋月稚握紧手心,她缓了一口气,其实这时候不应该过去生事,她不能犯险。
可正要远离时却看到一个人被踹到了曹千户脚下,他抽出一旁侍卫腰间的刀,嘴里的骂声接连不断。
曹千户刚把刀放在那人脖颈边,正要给他点厉害瞧瞧,就被面前忽然出现的美貌女子给晃了神。
脚底的人如枯枝干般的手使劲前伸,艰难往外爬去,宋月稚等他远了,这才福身,“千户大人。”
见她气质柔和颇具大家风范,怕是哪家权贵的小姐,曹千户一时半会不敢轻易得罪,便拍了拍手说:“让小姐见笑了,这群刁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她道:“这样行事是否不妥。”
“不妥?”曹千户古怪打量她,“小姐心软稚嫩,不知道个中缘由,刀光剑影怕吓着您,快忘了早些回宴席上吧。”
宋月稚默了默,往外边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