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露出一个角的星象图刺青。
他还真敢。晏恂忽然想。
他把晏岑安的手塞回被窝里,替他掖了掖被角。
他在看到那个刺青的同时,就几乎都明白了。他记得给晏岑安讲过的蛇夫座的故事,自然也记得“射手的蛇夫”,没想到晏岑安居然硬是理解出另一个意思。
那是什么时候?亏他能瞒这么久。
晏恂叹了口气,起身走出卧室,去阳台抽烟。他把窗户拉开,冷风立刻见缝插针地灌了进来,吹得他耳根一麻。
冬天的景色总是很单薄,灰色的无尽的道路,干瘪的树枝,以及总是没什么颜色的天,合起来就像一副上不了色的速写,乏味至极。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吐出去,烟雾被风撕扯着,很快散了个干净。他扪心问自己,厌恶吗?恶心吗?
这些都没有。反而是他活了那么多年,第一次感受到茫然无措的滋味,面对晏岑安的感情觉得无从回应。
说来也很可笑,做弟弟的喜欢上哥哥,做哥哥的上了弟弟。这些不会发生在任何一对正常的兄弟之间。
且不说晏岑安,他还小,可能搞不清仰慕与爱情,被下了药神志不清向自己求欢也情有可原。然而自己呢?清醒着,且多条解决办法摆在眼前,他完全可以找个干净的人帮晏岑安解决,却偏偏选择了最匪夷所思的一条,毫无负罪感地上了晏岑安。
而且他对着晏岑安居然能硬起来。
哪个哥哥会对着弟弟硬起来?
晏恂难得烦躁起来,狠狠吸了一大口烟。
晏岑安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副景象。他的哥哥倚在阳台前的围栏上抽烟,不知道看着什么方向。他冷毅的眉眼轮廓在烟雾里模糊了,让晏岑安莫名有些心慌。
“哥......”晏岑安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一阵手机铃声盖了过去。
晏岑安沉默了一下,默默地回了卧室。
这里是晏恂的房子,他身上穿着新的睡衣,身体也好好擦干净了,应该是晏恂做的。但他还是全身无力,很不舒服,药效太猛了,把他的Jing力耗了个彻底。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痛麻发肿,全身的骨节都像许久没有擦上机油的机器一样不灵活,动一动就吱嘎作响。
他重新爬上床,在晏恂气息包围着的被窝里,直愣愣地盯着陌生的天花板。
“是不是18万?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还一分没动。”晏明国在电话那头说,“等会儿钱给你汇过去。”
“嗯,”晏恂摁灭了烟,在围栏上留下一道灰迹,“谁?”
晏明国开口前迟疑了一下:“三个民工,后面也没有人。”
“民工?”晏恂皱了下眉,随即想到那三人的装束和漏洞百出的绑架行为,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怎么回事?”
“他们包工头欠着全工地半年工资跑了,”晏明国咳了一下,继续用他的破嗓子说,“......是晏氏下面的一个土地开发项目,好像出了点问题......民工被欠了工资,没饭吃了,又找不到人发他们钱,闹也闹不起来,那三个胆大的才想去绑架小安......”
“能解决吗?”晏恂冷冷打断他。
“可以。”晏明国说。
那就没他什么事,晏恂想着,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他转身,忽然脚步一顿,偏过头闻了闻自己身上,随后皱着眉脱下了外套才向卧室走去。
他推开门,床上的晏岑安转过头,看见他的瞬间乌黑的眼睛顿时放出了光,仿佛很开心似的弯起了眉眼,露出一个有点傻兮兮的笑。
“哪里不舒服。”晏恂见他醒了,便问。他刚才吹着风抽烟,声音有点哑。
“屁股。”晏岑安委屈地说,毫不避讳。
晏恂脚步一顿,抬眸看了他一眼。“学校我帮你请了假,”他站在床边三步的地方,脸上没什么表情,“休息好了就回去吧。”
晏岑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嘴角慢慢平了下去,最后抿成了一条线。“我不回去了哦,”他重又扬起一个笑,比刚才更大,“我和晏明国说了,高考之前我都住在你这里,他也答应了。”
“手机在客厅里,你怎么说的。”晏恂垂眼看着他,平静地揭穿他的谎言。
晏岑安笑脸绷不住了,他垂下眼睛,睫毛一颤一颤的。
像只蝴蝶。晏恂想。
“哥哥......”晏岑安小声说,“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晏恂不由自主地走到床边,说话的语气却依旧那么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不是。”
晏岑安却像没听见似的,他惶恐起来,用力攥着晏恂的衣角,跪在床上抱着他,说:“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语气依旧是脆弱的,像一只害怕被抛弃的小狗。
“我只是喜欢你......”晏岑安说,他声音颤抖,好像表白的勇气都在做爱时耗尽了,说这样一句话都困难。然而话音未落他就听见晏恂说:“你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