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掺和到他的思维中去了,除非他主动跟我开口。
我们在花园街的街角招到了一辆出租马车,再次和福尔摩斯挨在一起让我觉得特别安心,和梅丽在一起时,我从没有这样的满足感。好像整个世界只有车厢那么大,而我们一起,去揭露一切离奇的故事。回到贝克街,我先下了马车,可是回头一看,发现福尔摩斯还坐在那里没动。
“我要去做点调查。”他好像在想着什么。
我正要回到马车上。
“不,你不用来,华生。”他才转头看我。
我有些不快。我本以为昨晚交欢以后他不会再把我撇下一个人调查。福尔摩斯自然看出了我的想法,他上下打量了我,然后勾嘴一笑,要不是没有旁人,他才不会笑得那么迷人。
“你留在家是有任务的。”
“什么任务?”
“招待访客。”
我想问他会有谁来拜访,可是福尔摩斯用手杖敲了敲车厢顶,车夫一扬鞭,他就这样跑掉了。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无论如何,还是等那个访客上门吧。我上楼回到起居室里,想起他刚才的话,环顾了这整间屋子,又觉得这才是我该有的日子。哪怕是被他蒙在鼓里,哪怕是对他生气地嚷嚷,或者抱怨,也都是贝克街公寓里的调味品。我脱下大衣和围巾,百无聊赖地在房间里转,不愿意去想我们是否在面对怎样一个残忍可怕的凶手。我推开他卧室依然半掩着的门,床单上有点儿皱,除此以外很整齐,早上那只打中我的枕头安好地放在床头。我笑了,好像还能闻到卧室里汗水和体ye混合的气味。然后我带上门,回到起居室里,看到书桌上的信纸和笔时,我又皱起眉头。我该如何面对梅丽?过几天她就该回来了吧?我发现从今以后就要把自己劈成两半了,可以前我不也是这样吗?我和梅丽在一起时,却时时想起福尔摩斯,只不过现在,我完全要过两面生活了。我摸到椅子坐下来,伸手撑住额头。梅丽是个好妻子,她对我很宽容,而我却对她不忠;福尔摩斯不会说甜言蜜语,但是我知道他一直在暗处挡住了所有的危险,他的爱过于深沉以至于伤害了他自己;而我呢,我完全没有多想,我被世俗束缚,看不清事实。我深吸了一口气。
我觉得我对不起梅丽,我也对不起福尔摩斯,而且对不起我自己。
我坐在书桌边沉默了很久,没想过给梅丽写信,没想过思考案情,无论做什么我都改变不了现状了。我就坐在那儿,好像是在等待审判。听天由命去吧。
突然几声咳嗽把我惊醒,我回头看见雷斯垂德站在起居室门口望着我。
访客来了。
“哈德森太太喊过你。”他说,似乎在为自己的鲁莽推脱。
但我确实没听见。
“福尔摩斯不在。”我告诉他,“你等一会儿吧,他说过你会来。”
“是吗?”雷斯垂德扬了扬眉毛,坐到沙发里,我给他倒了一杯白兰地。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我来的原因?”探长举起杯子。
“没说。”我在他对面坐下来。
“唔,我有进展了。”他说,“新情况。”
我示意他说下去,雷斯垂德冲我得意地眨了眨眼睛。
“我去拜访了罗伊洛特先生。”他说,“他已经知道了奥德尔小姐的事,看到我们的时候,这家伙特别警惕,所以,我一看就明白有问题了。”
“他说了什么吗?”
“他显得特别激动,我还没有表示是否怀疑他了,但是罗伊洛特好像早就知道了似的。”
“这能说得通,毕竟他和奥德尔小姐关系密切,而且才刚和她见过面,这种恐惧是合理的。”
“我也跟他提到和奥德尔小姐的见面了。”雷斯垂德继续说,“他说他不过是向奥德尔小姐祝贺,他否认争吵。”
“那是当然的。”我想了想。
“哦,我也料到了。”探长说,“我的探子说他和奥德尔小姐是情人。这里面的问题就多啦!争风吃醋啊,一时愤怒什么的。”
“这未免空xue来风了。”我说。
雷斯垂德不满地喝了一口白兰地。
“罗伊洛特对继承人陆续被杀有什么看法?他害怕吗?”我突然想起了道格拉斯先生。
“他是有点儿害怕。”雷斯垂德摸了摸下巴,“但也有可能是装的。”
“那么他谋害阿姆斯特朗和布鲁克斯是为了什么呢?为了遗产?”
“有这个可能。我还在调查他,也许罗伊洛特就是意大利来的杀手呢?”
我沉默了。雷斯垂德看了看我。
“福尔摩斯怎么看?”他问。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出去了,调查。”
“我掂量着呢。”探长把杯子举到嘴边,“只要一发现罗伊洛特有嫌疑,就立即逮捕他。”
我想说这是否太鲁莽,但最终还是未出口。我和雷斯垂德又等了一段时间,很快过了午饭,而我们都不觉得饿。雷斯垂德偶尔提起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