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成野皱着眉问他:“那你粘着裤子不难受吗?”
“我、我自己提着就行了。”
时成野攥着他叫的手指紧了紧,才松了开,陶子桃松了口气后又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他和时成野的距离。
时成野又问了一遍:“要不要去买裤子?”
“不、不用了。”陶子桃窘着脸道,“我回家换一条就行了。”
好巧不巧,旁边的柏油路上正好有一辆空车的出租车停下,陶子桃一眼就瞧到,撒腿就跑。
在时成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一溜烟地开门、坐上去、一甩门,这套动作行云流水,完全没顾忌到身后的时成野。
直到和开车的师傅报了地点后,在出租车缓慢地起步时,他才慢慢地把窗户放下来。
陶子桃和窗户外的时成野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在车即将汇入车流的时候,他才迟钝地举起手来,颤颤巍巍地摇了摇手。
毕竟——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真的有用!
他这手刚小幅度地摇完,司机师傅就爽快地一踩油门,时成野瞬间在后视镜里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唉——”
陶子桃忍不住唉声叹气,松松垮垮地躺在后座上没个正形,风从还开着窗户里漏了进来,把他盖过了眉毛地额发吹了起来。
露出了里面紧锁着的眉。
“唉——”
陶子桃又叹了个气,这一声比刚才那一声还要来得重。
开着车的司机被他逗笑,问了句:“小伙子,怎么了,这气叹得那么老气横秋?”
他腿上的裤子还没干透,依旧黏糊糊的贴在腿上,真是哪哪都不舒服,还又丢了个那么大的脸。
陶子桃靠着车窗,有气无力地回了句:“没事。”
司机看着他就联想到了自己家里和他差不多大的儿子,唠唠叨叨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这样,没经过社会的毒打,遇到点小挫折就这个要死要活的样子。”
陶子桃听着他的唠叨声昏昏欲睡,车轮却正好碾过一个减速带。车身剧烈的起伏了一下,陶子桃的脑袋猝不及防地嗑到了旁边的玻璃上。
这一下砸得他马上清醒了过来,他抬手给自己揉了揉,又想到了时成野。
陶子桃又“唉——”了一声。
今天听到时成野特意飞回来找自己,其实这只是时成野自己做的决定,与他无关,也不是他让时成野回来的。
但事情毕竟因自己而起的,他还是觉得的内疚。
更何况,今天搞到后来,又莫名其妙地扯出了那么多事情。
陶子桃用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努力地晃了晃。
——不行不行,他还是得找个机会跟时成野说清楚。
*
时成野吃了一通汽车尾气,一脸漠然地站在路边,远远地眺望着绿色的出租车消失在转角的位置。
——很烦,又让陶子桃跑了。
他也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准备回一趟家。
这个点,他爸妈都还在公司里,诺大的别墅里只有一个从他小时候就一直待在他家的保姆。
陈姨看到他回来还有点诧异:“成野,你怎么来了?”她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确认了一下,“现在还是30号吧,你们学校放假了?”
时成野在玄关换着拖鞋道:“我提前回来了。”
陈姨“噢”了一声后又问:“吃过饭了吗,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煮点?”
“不用了。”时成野摇了摇头,直接往楼上走,“我吃过饭了。”
时成野走到二楼就径直往房间走,很有目的性地拉开自己床头柜的抽屉——几串钥匙静静地躺在那里。
每一串钥匙上都贴了红标签,把房门的序号写得明明白白,时成野挑出陶子桃楼下房间的那一串。
钥匙还是崭新的,没用过。
时成野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钥匙收进了口袋里,刚想出门直接过去,又想到那边的房子都依旧无人问津了很久。
一时半会儿之间自己应该住不进去,他躺回自己的床上,掏出手机给家政公司打了个电话。
“嗯…加急。”
“什么时候住进去?晚上吧。”
“麻烦快一点,谢谢。”
打完电话,时成野把手机随手往旁边的床单上一丢,拎着钥匙仰着头看。
天花板上LED大灯的光照了下来,从钥匙孔中穿射了下来,形成了一连串散射的光柱,最后整齐划一的钻进时成野乌黑的瞳仁之中。
被灯照久了后的眼睛有点发涩,时成野一收手,把钥匙攥紧在了手心。
钥匙的边缘不平滑,齿轮更加的凹凸不平,时成野却好像不知道疼一样捏得很紧。
他闭了一会儿眼,灯光依旧在紧闭着的眼帘上形成了一个小光圈。时成野又松了手,钥匙还是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上。
他烦躁地拉过枕头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