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熹去往长宁殿的时候,恰是午膳前,沈穆因为北境有意挑起战事一事宣了好几个武将议事,眼看就要误了午膳,御前伺候的王公公不敢擅入,只能干着急,一看见沈熹,倒像看见了救命稻草,赶忙上前行礼问安,又说:“得亏是太子殿下您来了,您瞧瞧,陛下跟几位大臣都在里边儿谈了几个时辰了,奴婢不敢擅自打搅,可这、这午膳也不能不用啊。”
沈熹一点头,道:“还请王公公通报。”
王公公连连摆手:“不敢不敢。”转身进去了。
里面沈穆一听是沈熹来了,赶忙叫进来,他一向疼爱这个儿子,沈熹又是个争气有出息的,在一众兄弟里十分出彩,又谦虚有礼,为人温和,很难让人不喜欢。
沈熹被侍从引进来,先是恭谨地行礼问安,才抬起头来。
一抬头就是一张如玉的脸,一双清朗的眼,唇角含着浅笑,冲在座几位武将拱手示意。
几位武将受宠若惊一样还礼,有两个还忍不住悄悄去偷看沈熹,委实被惊艳到了。
这位太子殿下还尚未到临朝听政的年纪,听说又天性爱清静,向来不喜与那些王公贵族的公子们一道玩闹,他们武将又不能时常入宫面圣,就算是入宫面圣,也不一定能赶得上太子殿下来给陛下请安,一来二去,竟然是初次见着这位素有贤名的太子殿下。
谁又能想到,这位太子殿下竟是容貌极盛,虽为男儿身,却有倾国貌,偏偏一身气度高华,没有一点儿媚俗,反而清新脱俗,尊贵非常。
沈穆抬手唤沈熹过去坐,问他:“怎么这时候过来请安?”
沈熹笑说:“若是儿臣不来,父皇岂不是又要不用午膳了?”
沈穆一愣,随即大笑:“朕竟是忘了时辰,诸位爱卿,今日之事容后再议……王德海,传膳吧,请几位爱卿去偏殿用膳,不可慢待。”
几个武将连忙谢恩,跟着王公公告退了。
他们才走,就有宫人捧着膳食鱼贯而入,有条不紊地摆上来一桌好菜。
本朝民风开放,并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沈熹动了几筷子,吃了个半饱,就准备试探试探沈穆对自己的态度。
他停了筷子,沈穆自然注意到,侧头看过来:“怎么?”
沈熹微微一笑,似乎有些羞涩:“儿臣用好了,父皇。”
沈穆平日里宠爱沈熹,自然只是拿他当儿子宠,还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注意到沈熹的一颦一笑,惊觉他这一张脸竟能生出这样惊心动魄的丽色。
他轻轻咳了一声,好像要把自己脑子里生出来的奇异念头一并咳出去,温声问:“今日进的少些了,可是因为暑热胃口不好?”
沈熹轻轻眨了眨眼:“并非如此,儿臣哪有那样娇贵,不过近来几日的确是暑热逼人,儿臣正要斗胆向父皇讨个赏,准儿臣出宫去三哥的庄子上避一避暑呢。”
原身和沈修关系其实不错,两人年纪尚小的时候,沈修骤失生母,沈穆就将沈修给了沈熹的母妃暂时教养,两人算是一同长大的。
而皇子成年之后,除了太子还能住在宫中长安殿里,其余都要出宫建府,三皇子沈修明面上是个钟情山水爱好诗词的性子,一般并不住在自己的府里,而是住在郊外的庄子上。
旁人都只道他是不愿参与政事,但沈熹知道他是在暗地里韬光养晦,就等着一个时机了。
沈穆放下筷子,没有一口答应,想了想才问:“怎么忽然想去那?若是实在暑热难忍,朕过些日子便要安排去淮景园避暑……”
沈熹难为情似的一笑:“儿臣多日未曾见到三哥了,正好趁此机会叙一叙……更是儿臣私心,这么久了只听说三哥那庄子有多好,却还从未亲眼见过,未免遗憾。”
沈穆无法,只得应下,又嘱咐沈熹:“这也好,朕也有些日子没见着他了,他前几日送进宫来的几框果子味道不错,朕还忘了赏他,你正好替朕带了去吧。他那庄子上风景好,你多看看,散散心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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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口谕,沈熹面上不急不缓,实际命人收拾东西,特特加快了速度,当天就到了庄子上。
沈修一早得了消息,特意在出了庄子来迎他,待车驾停下,就拱手示礼,道:“臣恭迎太子殿下。”
侍从掀开车帘,沈熹探出头来,冲他微笑:“三哥怎么这样多礼起来?你我兄弟之间,不用讲究这些。”
沈修忍俊不禁:“俗话说,礼不可废……怎么忽然想着来这儿看三哥了?”
沈熹正要下车,沈穆伸手过去扶他,却不小心握住了沈熹的手腕,他下意识一拉,沈熹像是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撞进了他怀里,吃痛似的一声轻呼。
单薄的衣料下肌肤温软,似乎隐隐透着一点香气,不想是宫里惯用的熏香,气味很淡,却无端勾人心弦——沈修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有一年他在大雪过后,登上冬日里高山时嗅到的冷香。
沈熹轻轻挣动手腕,疑惑地看他:“三哥,你怎么了?”
沈修回过神来,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