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逐渐大了,林中尽是飒飒的响声。
云祁跟在他后面,却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师兄!”他想抓住沈熹,却被虚空中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挡住了,只得叫道,“师兄!阿熹!醒一醒!”
然而沈熹什么也听不见,他大约是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被蛊惑了一般,在林中如履平地,脚尖一点就滑出去一段路,若非云祁修为见长,恐怕都要追不上他。
云祁本意是要带沈熹去西边的一处灵泉,此时却不得不跟着他跑,又不知道沈熹到底是怎么了,还要时刻警戒着周围的动静,于是,他没能发现这最明显的不对劲。
若是此刻有人能从空中看下去,就会发现他们前进的路线虽然曲折,却是目标明确地冲着那禁忌的岛心而去。
“……”
“师兄……师兄!”
“……师兄——”
沈熹猛地睁开眼,回首四顾,却没看见第二个人。
他不知为何,正站在一处石门门口,那门大开着,浓墨似的漆黑吞没了所有投进去的光线,显得有些Yin森。
“……什么?”他一时没有回过神来,还以为是错觉,用力一闭眼,再睁开,“这……”
不是错觉。
他回头张望,却没有看见云祁,自然也没有旁的人,只有几只鸟雀不怕人地落在不远处的地上,歪着脑袋看他。
沈熹又扭头回来,看着这石门。
他理智上告诉自己这里不对劲,应该马上离开,但心里却仿佛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里没有危险,甚至……甚至有些诡异的亲近。
沈熹紧张地咬住了唇,他穿得是云祁的衣裳,衣摆竟然有些长了,分明平日里看身高也差不多。
他只好拿手提着袍角,怕弄出什么动静来,就踮着脚尖,小动物似的往门边凑。
那门愈发像是一张妖兽的大口,要把怯生生的,自己跑到嘴边的小兔子一口吞下。
沈熹在门边张望了一会儿,没发觉什么异常的动静,他一咬牙,贴着门边走了进去。
这里面黑漆漆的,幸而修行之人的五感都灵敏,沈熹看见这里面的陈设,都已经很陈旧了,正中间摆了张供桌,他站的地方看不清正面,只能瞧见上边似乎插着两支燃尽了的香。
沈熹想了想,靠近了去看,这才发现,那供桌上竟只有那么孤零零的一个香炉,插着两支燃尽的香,看着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只是不仅没有贡品,连牌位、神像什么的也没有,也不知道这里到底供的是什么。
静谧的黑暗里,只有这一个香炉孤独地守在这里,不知年月,不晓光Yin。
沈熹慢慢蹙起眉,鼻翼微动,隐约感觉自己嗅到了一点幽微的草木香。
“谁!”
细微的响动在边上响起,沈熹猛地扭过头,一道灵光乍现,短暂地照亮了不远处浓墨似的黑暗,那黑暗里,有一道黑影旋风似的刮进了深处。
更深的地方就算是沈熹也看不清了,他偏过头看见门口投进来的光,仿佛是一道界限,隔绝了他和外面的世界。
他抿了下嘴唇,没有多想,转身追了进去。
……
云祁正在找他,简直是要急疯了。
沈熹的踪迹好像突然从事世界上被抹掉了似的,就连他事先悄悄放在沈熹身上用来寻踪的法器,也无法向他指引方向。
“阿熹……”他捏着手里的传音玉牌,几次犹豫,终于还是向对方道,“师尊,师兄不见了。”
……
蓬莱岛的另一边,一叶轻舟悄无声息地贴上了岸边,白衣如雪的男人面色苍白,长眉紧皱,他负手而立,袖中有一闪而过的灵光。
……
剑宗,无量峰顶,青衣男子打发走送信来的弟子,推门而出,对着蓬莱岛的方向,遥遥远望。
……
接近岛心禁地的丛林,一道黑影在树丛间匆匆掠过,墨色衣袍卷起穿林长风,他抬起眼,暗红色的眼睛里燃着某种近乎激烈的情绪。
……
沈熹盯着面前的熔岩池,心惊rou跳。
有热浪扑面而来,热得如有实质,偶尔飞溅的火星噼啪作响,险些要点着他的袍角。
沈熹周身附着一层护体灵光,紧紧蹙眉,后退了一步。
他方才一心要追上那黑影,结果险些失足掉下去,那黑影也没了踪影。
其实也不能说是没了踪影。
沈熹肃着脸,低头去看底下翻滚的岩浆。
这里除了他方才出来的通道以外,就只有他现在踩得这块地面,其余rou眼可见的范围,都是岩浆。
况且这岩浆也不是普通的岩浆,沈熹修为不算低,站在边缘处亦觉得灼热难耐,哪怕有灵光护体,也无法完全隔绝。
那黑影如若不是已经修为高到离谱,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已经掉下去,烧成一捧灰了。
沈熹盯着岩浆思索了一会儿,还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