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了。
他仿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翻身起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尤其是私密处十分奇怪,他几乎要坐不住。
然后就瞧见了坐在他床边的沈修。
他茫然地和沈修对视了一眼,懵懵懂懂地问:“三哥?你怎么在我房里?”
沈修盯着他的眼睛,那双眼很漂亮,眼尾天然带着一点弧度,因为刚醒,泛着浅淡的红意,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子被娇养出来的天真纯然。
沈修问:“阿熹,你不记得了吗?”
沈熹仿佛意识到自己身上有哪里不对劲,但是他又说不出来,转而想起自己零星的记忆,说:“三哥,昨儿我仿佛、仿佛轻薄了你府上一个丫鬟……”
他憋红了一张脸:“三哥,此事实在是我做得不对,我这就……我从前从未这般,真是……”
沈修轻轻舒了一口气,他也是没料到沈熹竟然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经历人事,不过想到昨夜他青涩的表现,也是无可厚非……沈修几不可察地挑了挑嘴角,将和盘托出的念头彻底压了下去。
他说:“阿熹,没事的,不是你的错……昨夜是那丫鬟动了歪心思,妄图攀龙附凤,竟敢对你下药,我已然处置了她,你不要忧心。”
沈熹轻轻蹙眉:“可是……”
沈修知道他这弟弟虽是朗月清风一样人,平日对外人疏离有礼的很,本性却是极柔软的,多半是有些不忍。
沈修叹气,故作为难地开口:“那丫鬟毕竟是我府上的人,只怕有心人知道了她所作所为,哪怕我处置了她,恐怕也是要说些闲话了。”
沈熹从前只觉得自己这三哥自幼就是温和又强大的一个人,仿佛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见过这样为难的神色,一时间也顾不得那丫鬟的下场,说:“谁敢揣测三哥?况且此事你我都不会说与旁人,自然也不会有旁人知晓。”
“只是……”沈熹神色有些不对劲,迟疑着开口,“三哥,我不知为何,身上有些不适……”
沈修递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温声问:“什么?”
沈熹顶着他的目光,不知为何竟不敢开口诉说自己身上的不对劲,分明他们是手足兄弟,自小亲密,按理说,并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沈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有开口,只说:“无妨,三哥,我躺一会儿就好了,大抵是昨日磕着哪儿了。”
沈修乐得他不开口,到底这层窗户纸不捅破,就有益于他哄骗沈熹。
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点头,说:“既然身上不舒坦,三哥就不搅扰你了,好好休息。”
沈熹颔首。
——
临近端阳,镇守西南的温煦就要回京述职,沈熹还挺期待的。
这位温煦温大将军,温家满门忠烈,他父亲死的早,但他自己也是争气,少年成名,当年不过十五岁,立马横枪,独身入敌营斩杀敌首无数,一战天下知。
他母亲陆姝和原身的母妃是闺中密友,又是诰命,于是能时常入宫一起说话,连带着温煦也和原身相熟,算是半个朋友。
温煦入京那一日,满楼红袖招,就等着一睹温将军的风姿,他入个京,一路上接了四十多条帕子,花花朵朵更是数不胜数,都是冲着他一张脸来的。
温煦本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性子,捻起恰好砸在他胸口的一枝花,抬头往花来的方向望过去,十分促狭地笑。
谁知他的目光投过去,却和一个十分眼熟的人对视了。
沈熹轻轻挑眉,面上恰到好处地挂了浅笑,似乎也没料到自己玩笑似的随手丢一枝花也能砸得那么准,他冲着温煦无奈地一点头。
温煦莫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收敛了笑意,策马而过。
面圣之后,温煦带着一点疲惫从长宁殿出来,外面早有一个小内侍等着他,道:“太子殿下有请。”
沈熹原本在看一幅卷轴,长长的袍袖很薄,却不透,素色的腰封衬得他腰身纤细,又平添几分端方雅致,仿佛是听见动静,他一回头,就看见了温煦。
温煦一撩袍子:“殿下万安。”
沈熹伸手扶住他的胳膊,轻轻一笑,叫了温煦一声:“阿煦,不必多礼。”
温煦本是个无甚顾忌的性子,去西南几年再见,已经有了当年老温将军的样子,沉稳不少——若非沈熹亲眼得见他入京时的盛况,也得相信他真的稳重了。
温煦却有些心不在焉,沈熹为了扶他,特地靠近了两步,一凑近,他身上那股隐幽的冷香就不由分说地占据了温煦的嗅觉,丝丝缕缕萦绕在沈熹身上,沾上一点,就让人心里发痒,忍不住浮想联翩。
然而沈熹退开地很快,好像一点也没注意到他一瞬间的走神,说:“阿煦,我方才还在看姝姨送给母妃的画,恰好你就来了。”
温煦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过去,看见沈熹正伸手去桌上取那卷轴,袖中探出来的手指纤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