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风这话一出,顾飞鸾便察觉到了什么,即刻问道:“您说我未来的主人……说的可是大殿下?”
谢风淡淡一笑,道:“原本不该让你知道这些,既然你已猜到了,我便也不瞒你,确实如此。”
却见顾飞鸾轻轻咬住了唇,默然不语。谢风看他这般反应,亦有了几分猜测,问道:“你心中可是已有了倾慕之人?”
顾飞鸾听他这么一问,却连连摇头,道:“我只是听说……定王殿下并不是个好相与的。”
谢风点点头,拾起顾飞鸾方才脱在一旁的披风给他穿上,安慰道:“定王殿下自十四岁起便征战沙场,身上杀伐之气自然重些。不过,我曾教过一个小奴,名唤阿青,在定王府中服侍也有四年了,倒没听说定王如何苛待他,可见他对待下人并非不近人情。何况他既愿意冒险救你,想来对你也有几分心意……这一年里我会好好教你,身为一个奴宠,怎样让自己好过些。”
顾飞鸾抬头略略看了谢风一眼,欠身与他道谢。谢风听他有口无心,也不戳破,又道:“既入了醉香司,你原先的身份便全然抹消了——想必孟副司也交代过。从今日起,你就叫鸾儿吧。”
鸾儿。娈儿。一音两意,天差地别。顾飞鸾知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父亲获罪流放,家中女眷皆是如他这般的遭遇,与她们相比,自己的境遇已算是好的了。
“鸾儿明白了。多谢大人。”他低了头,遮住了眼里的那点黯然,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谢风又交代了几句,便把他留在厅内,自己踱步之厅外,吩咐外边的人送东西进去。
行至后苑连接着后殿的廊下,谢风忽而又回过头去,深深望了一眼那块写着“春深”的匾额,不知为何,竟生出了些许物伤其类的怅惘来。
谢风走后,几位司使便抬着东西进了来,将许多物件器具移入厅内。一女司使捧了一叠书册放到案上,对顾飞鸾道:“这是司主大人先前交代给您的卷册。大人吩咐了,若你肯,便在申时一刻前将这册子里第一卷照着做了,所需器物都在西厢房,你自取用便是;若不肯,便等那时谢大人过来……帮你。”
“鸾儿明白了,多谢姐姐。”顾飞鸾又行了一礼,送辞了几位司使,又打量起他们送进来的东西:一张矮榻摆在最边上,上面铺着雪白的褥子,又叠了块纱被在上边,望之即觉轻盈柔软,大约是自己今后的床铺了;一座沉香木的架子靠在厅北,上边放了许许多多一样制式的木匣,却不知道里边放的是什么。
顾飞鸾又拿起女司使送来的册子翻看,他只打开书页粗粗翻了翻,便禁不住手一抖,险些把那册子丢出去——那册子里文注以外,穿插着许多栩栩如生的图样,有些画着男子赤身裸体,下体里含着古怪器具的模样,有些则画了两个男子行那下流之事的图景。顾飞鸾从前哪里看过这些东西,如今只看了几眼脸便又红起来。可他到底聪慧,心里明白这些册子里画的光景,大抵都是自己将来要身受的,于是合上册子,盯着书册封皮上那“娈”字平复了片刻,气匀之后再缓缓翻开书页来,将那册子上的东西一一看了过去。
几本册子都算不上厚,约摸一个时辰过去,顾飞鸾便将几本册子都看尽了。人说看着春宫未免下腹胀热春chao迭起,顾飞鸾看完了这些册子,却连指尖都是凉的。从小到大,他虽不与养父住在一处,求学问道上却也从未松懈过,一心想着来日踏上仕途,与爹爹同朝为官,一同为国效力,哪里能想到有朝一日,他要去做一个除却身子极端yIn媚以外一无是处的玩物,满腹经纶只能压在腔子里腐烂成一团败絮。
那一瞬间,他想到了死。但那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他还有太多不甘,亦有太多牵挂。他不信父亲会是佞臣,亦牵挂他在流放路上是否安好。他想着五殿下萧衡烨,不知他最近在做什么,又知不知道他已经入了这醉香司。他还疑惑着萧衡焕与他素不相识,为何会出手救他,既然救了他,又为何把他送进这样的地方来折辱他。
若是在自己身子大成之时,还能留下几分清醒的神志就好了……顾飞鸾心里念着。方才看那谢风的反应,像是对他有几分同情,不知日后可否求求他,让他别把自己调教成一只堕落到只知贪求欢欲的yIn宠。
怀着满腹的心事,顾飞鸾合上了书册在案上码齐,起身去了女司使口中的西厢房。他推门而入,只见房中摆着一个三尺余宽、半人高的浴桶。那浴桶设计Jing巧,桶沿上有一节竹筒,正潺潺地往浴桶里送这热水,桶身中间亦连着一根竹管,大约是作出水之用的。
顾飞鸾走过去,卸了身上那件什么也遮不住的披风叠在一旁,赤着足走到浴桶里去。按着谢风传递过来的吩咐,他需先在这浴桶里将周身清洗干净,然后……连体内也要用一旁的器物一并清洗。他坐在浴桶里,眼睛却不由得望向一旁的方向——那台面上摆着的,正是浣肠用的东西。
若不肯,便由谢风来做。顾飞鸾想着这话,身体又往热水里浸了浸,一头乌发在水里飘散开来,姿态轻盈地在水下轻轻蹭着他的肌肤,带来了一点点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