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吃完一盒冰淇淋后,才恍惚记起来自己是来看猫的。但夜色宁静,迟然正闭着眼睡觉,淡淡的光晕落在他的发梢上,显得平和。
郁束已经开始吃第二盒冰淇淋了,灯光闪烁,那张脸泛着光泽,他咬着木棍一脸惆怅地望着天花板。
阮玉看了眼他面前摆放的作业,“作业还没写完?”
“写完个屁。”郁束又恶狠狠舀了勺,“一天比一天难写的作业,堆成山了,烦死个人,学校印这么多作业跟卷子,怎么还没倒闭啊。”
“……那是印刷厂的事情。”
“对啊,怎么还没破产。”
阮玉选择不再搭理这个缺根筋的家伙。
他看向窗外隐隐约约的月色。家里应当还在争吵,都这个时间点了,没完没了。眼球因肿开的眼皮而遮住了小部分的视线,他伸手碰了碰伤的部位,还是疼得忍不住发出气音,只得闭上眼,学着迟然的姿势假寐。
脑海里的画面乱成一锅粥,宛如家中老旧电视屏幕上映射出的雪花。心脏似乎也平复了下来,没有再跟先前那样狂乱跳跃,要从喉管里蹦出来似的。
郁束终于舍得动笔了,“沙沙沙”的声响。
阮玉放轻自己的呼吸声,任由空想徜徉。没眯多久,便感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过自己的脸庞,一睁开眼,便对上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
阮玉的瞌睡虫被赶跑,才看清了眼前正趴在自己胸口的软乎乎的猫。
脑子宕机着呢,迟雪便将猫从他的身上抱了回去,她满脸挂着笑意,又小声说了句“嘘”。
阮玉环顾了一圈四周,除去睡觉完全不发出声音的迟然,那头的郁束已经脸埋在作业本上不知道睡了多久,那只圆珠笔还在他的指间翘着,屹立不倒。
“他们都睡着了,来我房间吧。”迟雪小声说。
阮玉没说话,却也动作小心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另一只胳膊仍有些不听使唤,只能发颤。
一只小起司,不怎么怕人,刚进房间便被迟雪塞进他怀里,不叫也不闹,就摇着尾巴蹭他的胳膊。
“前段时间去爬山,爬到半山腰的时候捡到了这个小家伙,被人装在购物袋里丢了,还好那天没下雨,不冷不热的,不然要么淹死,要么冻死。”迟雪一边关上房门,一边诉说着它的来历,“去宠物医院忙活了一整天,没什么太大问题,就是饿坏了、贫血,照料了一段时间,现在看起来Jing神多了。”
“它叫什么名字啊,”阮玉捏了捏它的rou垫,“你照顾得蛮好的,我第一次见这么不怕人的猫。”
“毕竟是我捡的,可能是把我当成它妈妈了。”迟雪笑了笑,“没取名字,就天天‘咪咪、咪咪’地叫它,也能听懂的样子。”
“猫粮味儿太重了,我就放自己房间里了,省得到时候整个客厅跟厨房都有这股味道。”
“也是。”阮玉吸了吸鼻子,说。
迟雪将窗户敞开,又蹲下身撕开放置一旁的猫粮袋子,往小碗里倒去。小起司一听到“哗啦啦”的声音便从阮玉怀里蹦了出去,开始埋头苦吃起来。
“小吃货。”迟雪摸了摸它的耳朵,又回过头看向阮玉,“听说阮芽姐今天回来了啊。”
“嗯,”阮玉抿了抿唇,“回来了。”
“又跟爸爸妈妈吵架了吗?”
“没有,是我姐,她……她跟妈妈在吵。”
迟雪沉默了几秒,“要不今晚你就住我家吧。”
“郁束这小子,被他爸扣留在这里写作业,不写完不许回家,他晚上一般跟我哥蹭床睡,睡相也不老实,老是乱滚,你要住下来的话我就让他滚去沙发睡了,你跟我哥一起睡。”
“啊?”阮玉微微睁大眼眸,“这怎么……”
“这有什么啊,两个大男人而已,只是郁束这家伙太能闹腾了,睡相不好,还喜欢磨牙,我哥白天忙工作跟学习,晚上准时九点上床睡觉,被他吵得完全睡不着,黑眼圈都要蹦出来了。”
“但他还算老实,打游戏记得戴耳机,我哥上床睡了他也跟着老实睡下,就主要是这个睡姿……你懂吧?”
“……我懂。”阮玉叹了口气,“要不我还是回家去吧,不麻烦你们了。”
“回个屁。”迟雪说,“阮芽姐都没给我打电话问情况,肯定还没吵完,都还没想起你来呢。”
“……”阮玉无语片刻,“那……”
“别吞吞吐吐的,就这么定了。”迟雪摆了摆手站起身,“冰淇淋有给我留一盒吧,你帮我看着点咪咪,它还太小,等会儿吃完了不被人抱着就会乱叫,我先去吃冰淇淋了啊。”
阮玉推拒不过,只得点头。
小起司吃得很香,尾巴一晃一晃的。阮玉蹲下身去摸它后背的毛,它打了个哆嗦,回头望了一眼,又继续埋头干饭。等干完饭已经是十几分钟以后的事情了,蹲着脚太麻,阮玉便换了个姿势坐地上。
忍耐浑身肌rou的疼痛已经是常有的事情,阮玉一只手将小起司抱进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