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只要在迟然的面前就会变得异常局促、说话都不利索了。阮玉一边跟着迟然的背影,一边想着。
晚风夹杂着一点泥土的味道,阮玉熟悉这个味道,他猜测今晚可能会下雨,他垂眸看着迟然手里提着的塑料袋,踩过Yin影,灯光忽明忽暗的,他才看清了里面装了什么:各种口味的盒装冰淇淋,隐约的水沾在塑料袋的内侧。
迟然只穿了一身休闲的短袖居家服,趿拉着一双跟他除了颜色不同,款式相似的凉拖鞋。看着人烟味儿气息浓重,叫阮玉忍不住无声地笑了下。
他的脑袋如今空空,只剩下眼前人的身影。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跟他就这样走着,永远走着没有目的地的前方,是只用抬头便可以奢望得到的距离。
可迟然的家并不远,走了不到十分钟便到了。
开门的是迟雪,进去后还能看见正在客厅茶几上埋头奋笔疾书的郁束。灯光泛着白,抬头注意的话可以看到有一盏灯已经没亮了,光晕的范围显得局限。
迟然将买来的冰淇淋放到茶几上,对郁束说:“歇会儿吧,你们要的冰淇淋买回来了。”
“迟然哥你就是我亲哥!”郁束一边兴奋抬头一边忍不住感叹,余光终于瞥见了阮玉,“玉玉!”
扔下手头的作业,一个箭步便要冲上去抱住——阮玉下意识抬起一只胳膊打算推拒,那头的郁束便不动了,还回过头反问迟然:“干嘛呀,你揪我衣服后领干嘛!”
“玉玉胳膊有伤。”迟然言简意赅道,又将郁束往自己方向扯了些距离。
“啊?有伤?怎么回事?”
阮玉听到迟然的话语,愣了几秒:他本以为自己胳膊上的异样并没有被察觉,结果还是……
“玉玉,给我看看,你胳膊怎么了?”
又架不住郁束太过热络的态度,阮玉只得点点承认自己的胳膊确实有伤,但并不是很严重。
郁束完全不信,非要看他的胳膊,他推拒不过,只得将过于宽大的衣袖往上挽了几下,露出表皮层微微凸起的钢板边缘角,“医生说三个月后就可以去拆钢板缝线了,没什么的。”他努力将自己表现得确实没什么事,还晃了晃那只一动便痛得钻心的胳膊。
双方却都是静谧沉默了好一阵儿。
迟然没说话,郁束却是闷闷地回了句:“玉玉,你怎么老是这样啊……”
阮玉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有些僵硬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真没事的,冰淇淋都要化了,快去吃啊。”
“你想要什么味儿的?”
“我?”
“迟然哥买了好多的,给你拿个草莓的?”
“蓝莓吧。”
“好,蓝莓,有力气自己舀吗?”郁束撇了撇嘴,“不然我喂你吧……”
“……大可不必。”
郁束帮他将冰淇淋打开,递过来小木勺。
“迟雪人呢?”郁束咬着木棍问迟然。
“不知道,上厕所去了吧。”迟然弯腰倒了一杯热水,搁置到阮玉眼前的茶几上。
“又上厕所,这都多久了,我把她那份儿也吃了哦!”
“随你便。”迟然说,“你不怕她揍你就行。”
“你得护着我啊,迟然哥!”
“我护着你干嘛。”迟然坐回沙发上,正坐到阮玉的身边,摘下眼镜装到另一旁桌子上的眼镜盒里,“要吃要玩儿随意,我先眯一会儿。”
“很累吗,迟然哥。”郁束问,“不过也是,忙活一天了回家还要被我们支使去超市买冰淇淋。”
迟然捏了下鼻梁,不咸不淡地斜睨了他一眼。
“得,哥,您安心眯。”
“嗯。”迟然闭眼,揉了下阮玉的头,“别太见外了,怎么跟小木头似的,想吃什么自己去拿,都在茶几上摆着了。”
“嗯,知道了。”阮玉短促地回应了一句,捏了捏自己发烫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