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望从阮梅那边回来,在路上重新买了张手机卡,终于可以再打电话给程见凌。
程见凌一接通就问:“哥,这回是你了吧?”
关望听到他这么问,忍俊不禁:“是我。”
“我下午睡醒时看到有个未接来电,打回去发现不是你,接电话那人讲话叽里呱啦的,我也听不懂。”
“那是我朋友,我之前的手机卡弄丢了,刚刚新买了一张。”关望关切道,“身体好点了么?”
“还是没敢多吃东西,Jing神也不怎么好,今天回家里来了。”
“嗯,回去也好。”关望放心了些。
程见凌闷闷地说:“你走以后,宿舍里就空荡荡的,一个人很没劲。”
关望听着笑了:“你以前不都是一个人住宿舍的?”
“以前是以前,那时候你又没来过。”
关望能感觉到程见凌对自己的依恋,即使他们不过只认识了一周多。他同样也牵挂他:“我其实——过几天就要再去中国了。”
“真的?这么快?”出乎程见凌的预料。
“等确定了再联系你。”
程见凌原以为他们最少也要分别一两个月,现在听到关望这么说,在惊喜之余几乎都有些不可思议了:“那你出发前一定要告诉我,到时候我去接你啊。”
关望没有答应,只是道:“再说吧。”然后便转开了话题:“这几天你注意饮食,别又嘴馋贪吃rou。”
程见凌见他翻旧帐,不满道:“我当然不会了!”又想起来要告诉他:“对了,你之前跟我说要提防陆叔……今天陆叔说他以后就不在我们家做事了,要回老家。”
“这么突然?”关望感到意外。今天早上阮梅刚把他的资料传给了程晋合,然后那个陆叔突然就要辞职回老家了。怎么想都过于巧合。
“我也觉得挺奇怪的,之前都没什么预兆。不过他可能也计划了很久了吧,趁现在年纪还不算太大,还能娶个老婆成个家,毕竟也不能一辈子都围着我们家转。”
关望道:“嗯,好好照顾自己,其他事情就先别管了。”
“知道了,我等你回来啊。”
“好。”
关望回到家,想着是不是该收拾些东西带走,毕竟这一走也许就不会再回来了。但他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屋子,发现除了衣服之外好像也没什么是非带不可的,唯一重要的东西就是母亲留下的那条项链,也已经给了程见凌了。
如果说要彻底离开,他确实没有丝毫不舍,毕竟一直过着的也不是什么值得怀念的生活。
往前的路是喜是忧,先走了再说。
加急签证很快就办下来了,还是坐上回那一趟航班去中国,阮梅会和关望一起去见程晋合。
临走前一天,关望去桔山下祭拜母亲。关采凌葬在这片坟地里很不起眼的一块墓碑下,关望每个月都会来一次。
小的时候,关望常常被关采凌的喜怒无常吓到,是有一点怕她的。后来关采凌去世了,关望反而只记得她的好,童年的温馨时光支撑他度过了无数个熬不下去的时刻。
这次回到程家,他必要挖掘出当年的隐情,弄懂那些母亲曾经历过却不愿意告诉他的苦难。如果可以,他要为母亲复仇。
临行前,关望和巴颂喝了最后一次酒,巴颂喝多了一直抓着他讲醉话。关望安静地听着,巴颂和他曾经一起出生入死,也是他唯一的朋友。现在就要分别,他心里也有诸多的不舍。
巴颂又打开一瓶啤酒,叨叨着:“小鹌鹑走了,你也要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我还是喜欢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还小,有口饭也三个人分着吃……他死得太早了。”
关望见他已经语无lun次,把酒拦下了,说:“你以后管好自己,少再喝酒误事。要是日子过不下去了,去中国找我。我如果还有口饭吃,也会分给你。”
巴颂醉意翻腾,听得动情,给了他一个告别的拥抱。
晚上,蓝雅又来关望家借宿。这回关望告诉她:“给你的钥匙要收好,以后我就不住这里了。”
蓝雅惊讶地看着他。
关望又说:“我要走了。”
蓝雅结结巴巴地问:“还,还回来吗?”
关望沉默了一会儿,他也不能给出完全确定的答案:“不好说。”
第二天,关望还是要在清晨出发。他起床的响动弄醒了蓝雅,蓝雅缩在毯子里出冒两只眼睛来看他,在他开门要走时,小声地对他说:“再见。”
关望听见了,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他生活过多年的小屋子,对缩在沙发上的蓝雅微微地笑道:“再见,替我跟你姐姐也说一声。”
车子在门口等他,阮梅已经坐在车上了。又是一天的奔波,关望依然在北京时间的下午六点半落地。这回总算不是个Yin雨天。
入境后,关望想给程见凌打个电话,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他想也许应该等到阮梅带他见过了父亲后再联系程见凌,如果现在就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