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见凌连走路都快要蹦起来,开心得几乎想要朝关望扑过去。跟在身边的同学疑惑道:“之前也没听你说还有个双胞胎哥哥啊。”
程见凌说:“他之前都生活在国外,也是刚刚才回来的。”
两人一起来到关望面前,程见凌拿过关望手里的鉴定报告打算亲眼看看。那同学主动跟关望打了个招呼:“你好。”
关望朝他点点头:“你好。”
程见凌在一旁介绍道:“这就是我那个舍友,叫庄易阳。这几天都在借着人家的方便,是该认识一下。”
庄易阳惊讶道:“那这几天住在宿舍里的人就是你哥?怎么不住家里?”
“这就说来话长了……”
关望打断了程见凌:“家里的私事。”
“哦。”庄易阳识趣地不再问了。
程见凌把鉴定报告夹到书里,一左一右揽上哥哥和朋友,开心道:“走,今晚吃大餐,我请客!”
饱食一顿回到宿舍,程见凌仍在兴奋着。这时楼下又传来小提琴声,他听着也不觉得厌烦了。今晚楼下那位仁兄练的是首简单曲子,难得拉起来还算顺畅。程见凌心情实在好,居然跟着曲子哼了起来。
关望就这么坐着看他的高兴样子,见他笑,自己也忍不住笑。程见凌过来拉他站起来,晃着他的手说:“我们是亲兄弟啊,我有真哥哥了!”
关望笑道:“难道原来那个是假哥哥么?”
“他以前总欺负我,你不一样,你会保护我。”程见凌拉着关望摇来晃去,跟个小孩子似的定不下来。
关望的两手被他拽上拽下,身体被他拉前推后,无奈地笑道:“你这是要跟我跳舞吗?”
程见凌反问:“你会跳舞吗?”
“不会。”
程见凌一听这话便来了劲,把手往关望的腰上一搂,又抓着他一只搭在自己肩上,前三步、后三步地开始跳起自己仅会的交谊舞步。宿舍里不宽敞,一个半桶水带着一个小白在仅有的空地里笨拙起舞,一时屁股撞到了书桌,一时腿又碰到了床角。配乐是平时受尽嫌弃的小提琴声,程见凌却快乐地跟着哼唱起来。
这旋律听起来有种熟悉的温馨感,关望问:“这是什么歌?”
“叫《可爱的家》,你没听过吗?”程见凌唱起时尽量咬字清晰,“我的家庭真可爱,整洁美丽又安祥。姊妹兄弟都和气,父亲母亲都健康。”大概是觉得这首歌确实很符合确认兄弟关系后自己的心情,程见凌即使五音不全还是唱得起劲:“虽然没有好花园,月季凤仙常飘香。虽然没有大厅堂,冬天温暖夏天凉。”
两张相似的脸挨得很近,关望看着咫尺之外的那张脸,满面喜悦,眼睛里跳跃着快乐的光。关望也陶醉在这与浪漫无关的氛围里。也许是因为双胞胎天生的默契,他跟上了程见凌略微混乱的节奏,两人的舞步也渐渐变得顺畅。
他闭上眼睛,几乎以为自己离开了这间窄小的宿舍。他置身在一片月光下的旷野,往前、再往前,那些致命或不致命的伤口都愈合了,少年时常在耳边的枪响被程见凌的声音掩盖。他一个人走了好久,又从热带永无尽头的夏天走出来,终于来和自己至亲的手足热忱拥抱。
来见他时,却一步步都是算计,一句句都是谎言。
程见凌不再唱歌了,看着关望很认真地说道:“以前我从来不相信什么缘分之类的东西,但是这回我信了。天底下就是有这么巧的事,没有早一天,没有多一步,我们就是在小巷里遇到了。不管我们失散了多少年,不管相隔多远,都是命中注定要当兄弟的。”
程见凌这么笃信着这个骗局。
“我知道你还担心家里会不接受你。没事的,我先帮你探探爸爸和阿姨的口风,就算他们真不让你回家,我也永远都站在你这边,我做你的家人。”
关望再也克制不住,一下子重重地抱住了程见凌。他的双手收得那样紧,他多想用一个用尽力气的拥抱替自己说句苍白的感谢,或者是一句难以启齿的对不起。
他却无话可说,只能轻轻叫他的名字:“见凌。”
程见凌突然被关望拥入怀中,身贴身,心贴心,整个人都被他的温度与气味笼罩。程见凌有点不好意思了,心跳一下下加快,轻轻动了动身体,却也并不想真的挣开。他脸颊有些发热,稍微转开了脸,笑道:“哎,也太煽情了吧。”
关望把脸埋在他的肩头,深深吸了口气,闻到他身上洁净温暖的类似少年的气息,说:“以后哥哥会好好对你的。”
听到“哥哥”两个字从关望的嘴里说出来,程见凌不知为何感觉自己的心被烫了一下。灼热感从胸口一路向上蒸腾,沿着脖颈蔓延到了脸上。他把手抵在关望的胸口,想要拉开一点距离,再这样下去好像真要变得不对劲了。
关望于是松开了他,他极少有这样感情外露的时候,回过神来后也觉得有点不自然。再看向程见凌,发现他一张脸全都红透了。
楼下仁兄换了首曲子练习,这回选的曲子有点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