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死后,李大正他娘的病又加重了,整日咳血,卧床不起,家里生活更是辛苦。
“你放屁!”我禁不住骂他,“胡说八道!”
二嫂说,一定能。
“是你的钱……”我立马明白了,传言里二叔遇到的贵人原来就是他!
“李大正。”
见了。
我学着样的吸了一口,一股浓苦的呛味儿直冲上头,我立马扔了那支烟,拼命地朝外吐舌头,“呸呸!什么味!”
他穿着一身滑亮绸缎,住进了李大正的破屋里。
后来,我天天去找二嫂,就像以前天天去找二叔一样。
李大正当时抱着他弟弟嚎啕不止,像是要哭尽了眼泪。
我还沉浸在刚才的愤怒里,仍气冲冲地瞪他,他却是笑着拍拍我的肩,说道:“把你看作男人才让你保密的,你会讲信用吧?”
李大正应了一声,在口袋里缓慢摸索着,掏给我一颗糖,我猜他那个布兜里是给他娘抓来的药,便摇了摇头,说:“我不要,我不抢你弟弟的糖。”
“你二叔,把我玩了,知道吗?”他眯着眼不知想到什么,表情恨恨的,“臭婊子,玩了我,又给跑了。”
再后来,听说李大正去城里抓药时遇见了贵人,不知怎的发达起来了,隔天就有工人来修缮他家的破屋,还有个陌生的女人来照顾他娘。
稀奇的是,李大正没在干活,他手里团着个布兜走在土路上,我忙跑过去叫住他。
暑气太重,闷的人发慌。
我被发现了,觉得丢脸,但又觉得不能输了气势,便跳出来大声问他:“你是谁?我二叔呢?!”
李大正他弟弟实心眼,一个人干活时,累的头昏眼花地还要继续,结果那天在李大正给他娘喂完饭赶过来时,他弟见他哥来了,便猛地起身招呼,他眼前忽然嗡的一片黑,身子跟着直直向前栽去,好巧不巧,地上有块大石头,他脑袋正好撞在上面,磕通一声,人就这么没了。
“哦——”他这才认真地看了我一眼,从香烟盒里抽出一支,逗狗似的叫我,“来,来,给你这个。”
他抖净余尿,系好裤带后,点了一支烟吸了起来,在烟雾里,他对着我藏身的树后说道:“小孩,看够没有?”
有人说他是男人,但更多的人说他是女人,毕竟二嫂长的太秀美,美的雌雄难辨。
他哈哈大笑,抬脚踩灭了那香烟,然后朝地上啐了口唾沫,继续把手中的烟含到嘴里,那模样像极了牌馆里的二流子。
我又问,“二叔怎么玩你的?”
我问他,在这儿能等到二叔回来吗?
“你为什么说我二叔是混东西?”我想起他刚刚说的话,不由得问道。
许是闲的太无聊,二嫂也干起了活,我以为他只是玩玩而已,谁知竟然认认真真做了起来。
也只过了几月罢了,李大正像换了个人似的,他见我过来,便冲我虚虚一笑,那笑容完全不同于往日,于是我大咧的嘴巴慢慢收上了,半抬着眼睛,小声地叫他一声:“二叔。”
李大正笑了,这笑容终于像曾经那样舒服,他把糖硬塞给我,说:“拿着吧。”
我一听到男人两字,脸都激动的涨红了,忙说:“……那当然,没人比我嘴更严。”
又过了半年,二叔终于回来了。
“……行了,你该回家吃饭了。”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催我离开,“别跟其他人提起我的事,知不知道?”
一年后,我的二嫂进了这个村子。
这下没人再觉得二嫂是女人了,他白皙的皮肤被晒成了麦穗的颜色,身架子宽了,也结实了些,但他长的依旧很美,是令村里年轻女孩脸红的那种美。
“哼……”他笑了,“你那个二叔,骗了我的钱,你以为他家里是谁给修的?还有那照顾他老娘的佣人……哪个佃户家里有佣人?”
但李大正再也没回来。
我见过烟,也闻过,但就是没尝过。不免慢慢走过去,接下了那只烟。
二嫂说他要在这儿等二叔回来,向他讨债,又对我大倒苦水,我听了只觉得二叔怎能这么过分,竟然当了骗子,骗了人家的钱。
我气的夺下他的烟,掰成两截狠狠扔在地上,“我不是小孩!十三岁哪能是小孩?!”
我大老远就认出他,
“你二叔?”他蹲坐在坡上,用夹着烟的指头蹭了蹭额头,问我:“你二叔是谁?”
他愣了一下,突然被烟呛得咳嗽起来,止住后才慢悠悠地跟我说:“小孩子不懂这些。”
“你二叔啊,是个混东西。”他用火柴蹭出火苗,点燃了我手上的烟。
我一开始也以为他是女人,因为想知道二叔的消息,便频频去找他,但却意外撞见他在屋后站着撒尿,腿间那东西大的吓人。
“你这小子。”
“你胡说!”我急着拿开燃起的烟头,他在一旁看热闹似地说道:“吸一口,可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