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夜不再挥动鞭子。
对殷默来说,哪怕抽得皮开rou绽,也比不上被吊在半空的刑架上来得刻骨铭心。
不过,迟夜之所以没再动鞭子,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现在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他怕再用这样尖锐的东西会伤了殷默根本。
多可笑,他眼中心里从来没有自己,自己却是事事关注着他。
“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仔细想清楚你错在哪了。”
训诫室里没有时间的概念,迟夜也不会在这间屋子里带手表。让受刑的人失去时间的概念是一个很好的逼迫手段,只有一个人孤零零地处在失去空间和时间概念的环境中,内心的脆弱才更容易一点点显露出来。迟夜说一个小时,意味着他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并且只会在一个小时以后再次进来,中途无论殷默怎么求饶,他都不会放他下来。
“一个小时之后,如果你不能给我满意的答案,那么下一次,我会在两个小时之后过来。”迟夜惯来雷厉风行,就像要求你写两千字检讨,哪怕只差一个字,也会要你重新写一份四千字的交给他。“最好是在我休息之前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不然的话,你只能等到我明早起床了。”
迟夜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工作狂,但是工作日还是会按时上下班的。
殷默早就被rou体和Jing神上的刺激逼得神志模糊,勉强听迟夜说了几句话,却是花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只不过那个时候迟夜都已经离开好一会了,殷默也就没能来得及胡编一个理由认错,也由此,躲过了一次更为严厉的惩罚。
一个小时的时间是多久?
是三分之一节大课,是四分之一的计算机大赛,是五分之一个实验室的下午,是求不来的自由时光,是数不清的床榻翻滚,是挨不尽的训诫折磨,是熬不完的痛楚艰难......
人,自诩高高在上,可骨子里还是跟那些动物没什么分别。挨了打知道疼,疼得多了就会怕,怕得久了,就学会了服从。再怎么熬不过去的痛苦,熬得久了,也就受得住了。哪有什么铁骨铮铮,敢铁骨铮铮的,都是奔着死亡去的,所以不怕折辱,不怕痛苦。
可他不是。
如果他敢去死,迟夜会用最惨烈的方法让殷默知道他这样的念头有多愚蠢,并且让他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从那之后,殷默再不敢有乱七八糟的念头,他太珍惜能“好好活着”的机会了。
他知道活着有多难,所以更加不想死,所以他只能选择屈服。
殷默闭着眼睛在半空吊着,急促紊乱的呼吸成了屋子里唯一的背景音乐,质地极好的刑架没发出半分声响,如果没有这点呼吸声,怕是会把人逼疯。这个姿势太过消耗体力,再加上殷默之前还受了一遭罚,没一会的功夫就疲倦得不行,好在无形中已经摸索出呼吸的规律,让自己勉强没那么痛苦。
渐渐地,殷默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与rou体剥离开来。他的灵魂感受不到疼痛,而是被一片柔软的光明裹挟,一双无形的手温柔地抚摸过他的头顶,搂住他的肩膀,任由他的脸颊在自己颈窝处蹭来蹭去。他轻飘飘地在这里游荡,自由随性,无需顾虑周围可能存在的陷阱,无需思考下一步应该迈向何方。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过舒适,没有黑暗寒冷,没有痛苦屈辱,没有让他又依赖又恐惧的那个人......
那个人?
“唔!”
殷默陡然清醒过来。
无拘无束,徜徉天地,可却也飘忽不定,孑然一身。
“咳咳......”
殷默努力调整呼吸,已经适应了呛人辣意的喉咙和鼻腔不过些许挣扎,便又乖乖顺从屈服。几个呼吸间,殷默已经找回了勉强稳定的节奏。
时间还在缓缓流逝,殷默无从得知距离迟夜离开过去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去思考迟夜的那个问题。方才那个朦胧的,似梦非梦的经历,让他产生了一种迥乎平常的感受,他猛然间发觉自己好像忽视了什么,可是那一刹那的闪光还不等他抓住便又溜走,难觅踪迹。殷默试图回想,可刚刚回过神来的他不得不调动全身的力量去抵抗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以及再怎么逼迫自己都无法忽视的高度——他已经产生了应激反应,无法再冷静下来。
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
方才那片光明呢?
方才那片收留我的天地呢?
谁来救救我......
谁来......
“想清楚了吗?”
清冷的声音似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殷默猛地睁开眼睛,像是终于等到了救赎一般死死盯着面前的人,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向前挣扎。
迟夜没料到殷默会是这样的举动,更是诧异于他目光中的急迫、渴求、欣喜甚至讨好这些难以牵扯到一起的情绪。
殷默此时的状态很不稳定,最正确的做法是立刻停止惩罚,给人安抚。迟夜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得出了这个结论,却不等他开口安抚,殷默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