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侑下体的伤很重,之前给他检查出怀孕的医生再次来到了别墅,第一次用不赞同的目光冒犯了雇主。
“您不该这样的……哎。”
医生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活该,这都是他自找的。”
厉之行已经不记得发觉江侑昏死过去时的后怕,知道对方无恙,只要好好养着过段时间自然会恢复后,他重拾了目睹捉jian在床的愤怒。
“不管夫人犯了什么错您都不该这样对他,犯了法自然有法律惩罚,倘若是道德上面的错误,可以达成共识便督促他改正,如果不能,那离婚就好了,实在没有必要使用这种残忍的手段。您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平时总不爱笑,可我知道,您是一个好孩子,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很疑惑,为什么您在夫人的事情上,总是如此极端呢?”
医生的话很真诚,厉之行没理由,也不能不回答:
“他出轨了,我知道我会原谅他,可我不能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他,这不是第一次了,您知道吗?”
医生一惊,他倒是没想到会是出轨,江侑的样子和曾经的接触让他觉得,对方并不是像会做这种事的人,他想了想,继续问道:
“那您有问过原因吗?恕我直言,您早两年也并非一心一意,这是否给夫人造成了你们是各玩各的错觉呢?又或者对方是被诱惑了,但仍深爱您,又或者夫人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您,他对您有的地方并不满意呢?当然,这些只是我的猜测,具体的原因您还是要去问夫人,退一万步来说,出轨这种事实在不能忍受的话,您可以选择离婚,折磨对方的身体,不算是一个好选择。”
医生的这些话已经是僭越了,他出于为医者的不忍和对厉之行的关爱才说出这些话,剩下的还要靠对方自己去思考,收拾好医药箱之后,他带着助手离开了别墅。
厉之行没有去送,他站在江侑的床边,满脑子都是医生刚刚说的那些,是啊,江侑为什么要出轨呢?
因为自己给了他各玩各的错觉?因为被引诱了?因为对自己并不满意,所以在外面寻求安慰?
他想了想,竟觉得三个原因都有可能。
他回忆着这几年的夫妻生活,从开始到现在,自己做的都不算好,那既然自己可以去找别人,为什么江侑不可以呢?他知道自己不是那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人,那是因为从结婚的第二年开始自己就没有找过别人了吗?
不是的。
厉之行知道,不是这样的。
他的愤怒中掺杂着不可置信,惶恐,害怕,然后才是被背叛的生气。
他不愿相信,或者说不敢相信,曾经百依百顺,用恋慕眼光看着自己的江侑,竟然去找了别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早上不再有亲手做的早餐,晚上回来不再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聊着家常,他虽然每次都没有搭话,可是一直都在认真地听,那是一天中心情最放松的时刻。
是从什么时候,不再主动叫他老公,不再赖在他的怀里,是从什么时候的呢?
厉之行的记忆逐渐混乱,他不知道哪一天开始,又或是哪一件是才是江侑转变的开关,他陡然间咬着后槽牙,浑身的力气一泄,像苍老了十岁。
他记起来了。
在他计划不再在外面找人的前一周,江侑问他西装肩上为什么会有女人的头发。
那他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是:
“这不是你该问的。”
而就是从那天开始,他再也没吃到过江侑主动做的早餐。
他还疑惑为什么突然没有了,江侑说懒得起床,他晚上折腾的太凶所以起不来。
那时厉之行还有些自鸣得意,哪知道命运早已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原来……原来竟然是这样吗……
哈、哈哈哈、所以江侑是以牙还牙,做了他曾经做过的事吗?
哈哈哈……
厉之行大笑出声,只觉得这一切都讽刺极了,难怪江侑并不心虚,难得对方毫无歉意,难怪、难怪……
他在江侑的床边坐下,还记得在得知对方怀孕的那天也是这样。
他发现出轨,然后惩罚,然后晕倒,最后知道了江侑怀孕。
他用的借口是因为有可能是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不离婚,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如今才愿意承认,他有多希望那个孩子是自己的,这样才能有充足的,毫不卑微的借口,把江侑留在自己身边。
厉之行坐在那里想了很多,很久,他把这些年发生的事全部复盘了一边,终于得出结论: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江侑出轨,他可以理解。
承认第一件事,不难,而第二件,厉之行花了无数的心力才逼得自己认下这件事情。
他闭了闭眼,下了一个决心。
他和江侑的前路,无非是三种。
一种他单方面强迫,江侑不情不愿,貌合神离。
一种他改邪归正,做个模范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