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做什么?!”我惊呼一声,险些被他推下床去。
他在我身子里埋了一整夜,我后xue根本闭合不上,骤然空虚,竟有冷风灌入之感,实在难堪。可等我稳住身形再看他时,他已一步从石床迈下,拾起散落在地上的破烂衣物快速穿上,唇线紧抿、眸色深暗,竟是一副迫不及待要离开的架势。
我一愣,旋即一股怒意涌上心头。他这样子,分明是将昨晚亲密视作无物,得了我修为后便再也不愿多看我一眼。
这般火急火燎,是等不及要赶着去渡劫了吗!
我膝行两步到他身侧,拉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动,问道:“湛云江……你就这么厌弃我?连说句话的机会也不给,一刻也等不得了?!”
他动作一顿,却不答话,只抽开我的手继续整饬衣物。眼见他伸手过来要取过那顶冰璃空明冠,却目不斜视、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恨得肝肠欲断,抢先一步握拳朝那玉冠砸去,当下便听一声清脆裂响,那玉冠便在我手下四分五裂了。
湛云江眉心一蹙,伸出的手也跟着顿了顿,但他仍旧不开口,随手将一头鸦青黑丝捋至背后,起身束好腰带捡起大氅,就欲离开我洞府。
我抓起里衣胡乱披上,正想去追他,可不料两腿一软险些栽倒,只来得及喊出一声:“湛云江你站住!”
他恍若未闻,步伐反而更快,我心里一急,什么也顾不得了,召出月华直接朝他背后刺了上去。
然而湛云江何等敏锐之人,早在我拔剑那刻便有了准备。我动作已是不慢,剑锋破风瞬息而至,却在离他还有两尺之际便已叫他闪身躲过。青光乍现、灵力奔涌,荡云剑隔开我那一招的同时,整座洞府的温度都骤降下来,凛冽刺骨的寒意甚至在石壁上凝出一层寒霜。
我诧然望向他,没料到他会直接拔剑,更没料到他出手便运足全力,当即又恨又怒,举剑再刺。
湛云江的剑术早已臻至化境,剑走于形、化之于意,不到五十招便压得我没了还手之力,手中月华被他击飞出去,荡云剑锋直直我咽喉。
我口中发苦,心口犹如被万针刺入,惨痛难当,登时一股腥热涌上喉头。可我已狼狈如斯,不愿再叫他看到我可怜模样,还要以为我是故意卖惨博他同情。于是生生将那口倒涌的气血咽了回去,半点不曾溢出。
湛云江见我认输,便收剑入鞘,转身还是要走。我踉跄着又追了一步,欲大声喝问,问他是不是当真不想要我,可不待我开口他便顿住脚步,头也不回地斥道:“陆隐华,你该闹够了!”
该……闹够了……?
他这话一出,我如遭雷劈,再也迈不出一步。直到他背影完全消失,都没能喘过气来。
原来我与他这一夜欢好只是个错,我所做的一切在他看来,竟不过是一个“闹”字。
那层随手披上的里衣不知何时已滑落到脚下,我摔坐在地,背依石床,满眼只余交错剑痕,一地狼藉。心中那方曾被填满的绿洲一寸寸变成荒芜沙漠,连痛都感觉不到了。
***
那日与温尧见过后,我谁也未曾告知,独自出了天衍宗。
经此一事,我已心死,于是决意要去玄一无尘境寻那传说中的无尘枝。路经观澜阁时顺手“借”了他们的镇阁之宝大昊罗经仪,本打算将那李chao升也一并杀了,不想他当时正外出游历,不在阁中。
等入了旧魔废域,我也半刻不曾耽搁,花了十日寻到那秘境入口。然我心事重重、未及多思便劈开了域门,不曾想这鬼蜮之地乾坤颠倒,我算出的生门实则是死门,一步踏入便觉不对,可已再无逆转余地。
这处秘境果真如传说所言,虽然有山有水、景致美妙,却连半件天材地宝也无,甚至连个活物都找不到。但幸好灵气充盈,足够我吐纳养伤,否则我便是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了。
那一月中,我时常回想起当年在青荻山的日子,那次我为护住疗伤圣药沐灵泷,不惜以身诱敌,中了李chao升埋伏,伤势重得足足养了三个月,甚至连当时的雪痕剑都折断了。那时候我也是独自一个人,藏身在那青荻洞里看着一天天月升日落、月落日升。可我那时候心里有个盼头,盼着那沐灵泷被师弟送到湛云江手里,盼着他的道伤能得以痊愈,哪怕我熬得辛苦,却也不觉委屈。
如今时隔两百年,我又一次遭逢祸事,却仍旧是一个人,仍旧是为了他。不同之处在于,当年我是为了他能念我的好,这回却是为了能忘记他。我对他算是彻底心死了,没有期待便不会再为他伤怀,此后他是生是死、上天入地,都与我陆隐华无干。
秘境之中时间流逝与外不同,等我折了无尘枝离开秘境时,外头才过去一日。我本打算直接取道东荒或西荒,那里是道宗领地,鲜少有人认得我,我寻个地方重新开始过自己的人生也不算晚。但想想自己这一去可能再不会回来,还是应当同师尊郑重道个别,便又原路往天衍宗回了。
然而我在玄一无尘境中受伤颇重,至今未痊愈,加之又在觅梦林遭浊气侵染,元神受创,匆忙赶路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