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剑尊?!你……你竟出来了?”
裴宪君见到我时十分诧异,但看我目光一暗,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马上解释道:“宪君不是那个意思!是之前云剑尊吩咐,让我在今日辰时去禁地替你解封,所以——”
“不必多言,”我无心听她解释,“此处不可久留,速去传送阵。”
裴宪君道了声“是”,正欲转身,背后却有两个目色浑浊的魔修持刀砍来。
裴宪君反应已是不慢,但我仍先她一步出手将那二人击杀。他们身上缠绕着相当浓郁的魔息,只有我这天生克魔的rou身可以直接接触。
然而那两人死后仍可被魔息Cao控,带着一身血痕、如生前一般不依不饶。裴宪君见此,不由惊道:“难道是傀术?这凌衣教这么多人,天底下有哪个傀术师有这般通天之能?!”
自然不是傀术,是殷沉岚!
听师尊所说,他飞升前曾与殷沉岚同在凌衣教修行,乃是师兄弟的关系,而殷沉岚更是师尊恩师唯一的孩子,因此师尊自幼便对他格外照顾。却不想殷沉岚出世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用魔息Cao控心念不稳的魔修一众,亲手毁了他自己的宗门。
等等,我记得湛云江同我说,师尊他去了焚神渊,但看如今这失控的事态,难道师尊他……
还有浚霆。
想到此,我心中不由焦躁,脚下御剑速度更快,只是那些失了智的傀儡对灵力的波动异常敏锐,见我这处最是剧烈,纷纷停下攻势朝我围了过来。
我要解决这些杂鱼不难,画个杀阵便可令他们灰飞烟灭,只是杀阵对法力的损耗颇大,我今日尚要与湛云江决一死战,断不可在这些傀儡身上虚耗太过。
但我转念一想,这些魔修不过是被魔息Cao控才发狂至此,若令他们恢复神智,指不定就鸣金收兵回家收衣服去了,即便他们还要与凌衣教再战,那也只是正邪之斗,总比如今要好收场得多。
只是我尚不知该如何利用自己的rou身净化魔息,裴宪君却还在一旁担忧地看着驻足深思的我。我想了想,还是让她自去寻个地方躲远些,届时我恐魔息将以我为中心汇聚过来,若波及了她,我没法和温尧交代。
待到裴宪君远去,我不用投鼠忌器,干脆敞开体内灵脉,将丹田中的法力悉数凝在周身震荡开来。那些红了眼睛的傀儡早已失去理智,像闻到了rou味的野兽一样蜂拥而至,将我团团围住。
我闭目感受着围绕在周遭的魔息,不等那些傀儡朝我出手,心念一动,喝了句“收”,便觉一股声势浩大的魔息之chao朝我奔涌而来。我此举也是铤而走险,但思及当日在地宫的祭坛上,魔龙蒲牢那一身经他百般炼化的魔息都能被我净化,眼下这些虽然量多,却都是无主的,应当不在话下。
果然,那魔息之chao受我感应,从傀儡体内被飞速抽离,自我周身百里化作一巨大漩涡,呼啸着源源不断地朝我的身体灌注而来,我则如一枚风眼,立在漩涡正中的半空岿然不动,一点点将那魔息漩涡愈收愈紧。
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等到我再睁开眼时,天屏山地界的魔息竟已被我吸得一干二净,且我细细感知自己的身体,里头却没有多出半分魔息来。
再看脚下,已经横躺了一地的人,但眉宇间的黑气皆以退散,想是已经摆脱了魔息,恢复了正常。
我暗叹神奇,实在搞不懂自己这是哪里来的天赋,正想着,见裴宪君从远处御剑赶过来,开口第一句却是:“剑尊,你、你的头发……”
我一怔,手却已经往后一捋,等摸到我那头发时,整个人都僵了僵,悚然道:“这、怎么会这样?!”
原本我那头雪发是将将过腰的长度,此时却……却已长至脚踝。我撩起自己的长发,只见雪发上端还同从前无异,但越往下越是剔透,到得尾端已几近透明,显得晶莹瑰丽,华美异常。
裴宪君还傻傻地盯着我瞧,我心中却已闪过一丝诡异的情绪,只是未来得及捕捉便消散了去。
这等异状委实古怪,我不敢留着,便挥剑斩断了那截新长出来的,却不料这些断发离体的那瞬竟统统化作青烟随风而散。
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总觉今日会有远超我所料的变数,不敢再作耽搁,甚至来不及招呼裴宪君便立刻御剑向传送阵飞了过去。
***
丹xue凤凰原毗邻南海,与焚神渊不过数百里的距离,两地挨得极近。若说凌衣教的天空只是乌云盖顶,那凤凰原戮龙台上便是黑云压境、火光漫天了。
我二人出现在阵台上时,整个凤凰原都被一个直径超过百里的暗金色大阵笼罩着。这是丹xue凤族的绝魔天通阵,于十万年前诛龙之战时由当年尚未继任的天君所布。然而年深日久,这阵法早已不复昔日之威,不仅光芒黯淡,连流动在光罩上的符文也变得斑驳虚幻,显得力不从心。
裴宪君欲去寻温尧与天衍宗弟子,我则径直往戮龙台去,就此分道。
一路过去,各荒各宗的正道修士皆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有些仗着修为傍身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