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很暗,也无比的静,而床上的人似乎都没有呼吸那般,迎面而来的压抑感让林执觉得心沉。
林执知道妻子有开着台灯睡觉的习惯。每次他晚回家,见妻子恬静地睡着,微弱且昏黄的一束灯光笼在她纤柔的身子上,她轻阖着双眸,长而弯曲的睫毛下投有一片Yin影。
让他忍不住偷偷吻她的眼睑,她的唇。
可是这间房太陌生,连让他想要靠近她都要踌躇再三。
林执的夜视能力不错,能看清妻子躺在哪里,是什么样的姿势。
她侧着身,睡在床的左边,大抵是知道他进来了的,但不做任何反应。
林执尽量放轻动作走到她的床边,缓缓蹲了下去。手悬空了片刻,终究没有抚上去。
乐延,有的事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我怕你会恨我。林执曾反复问过自己,究竟是隐瞒过往重要,还是对她敞开心扉更好他的眉宇间总有股挥散不去的沉戾,因为他扭曲成长的童年,也因为他手里那些肮脏的事。但如今他要是失去妻子,那么他便是一头彻底的怪物,再也当不了人了。
于是十几年来,他第一次对她坦白,也是一次豪赌:或许你已经猜到了,我能使用那块玉佩进行穿越,不止一次。乐延,十五年前,因为我叔叔的设计,我在林家老宅子里强迫了你不,他目光Yin沉下去,变得可怖:本来那点药劲我能抗得住,但一见到你,我就什么都不顾了,顺从了我内心躁郁不安的畜生,对你施暴。他似乎见到妻子的眼睫轻颤了一下。
我毁了你的人生,至少在那当下,你看我的眼神是冷的,我在你眼里,连人都算不上我后悔了,我不想你这么看我,我想做你眼里的人,我要你对我笑,和我说话。他问道:是不是很贪心?
时至今日,他都无法忘记那一天。
你被我伤害后住进了医院,你爸爸勒令林家把我送进少管所,并去除我继承人的身份。当然,这些对我都不重要,只有一样他幽幽叹息:他们不准我见你。自然,施暴者不配见受害者,但我就是发疯了一样想你,或许是已经到了那步田地,我也没有任何可顾虑的了,于是偷偷潜进了医院,在半夜翻进了你的病房。
十几岁时候的我能被你吓死。尤乐延听着他絮絮着她不记得的过往,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幽幽地说了一句。
林执苦笑:是啊,你一见我,脸色白得像纸,而你家那老佣人正想叫人,不过被我打晕了。
越演越烈。
尤乐延光是回想着十几岁时自己的那小胆子,再带入他这做派,真是头都大了。
然后呢?
然后我拿出了一把刀子。
尤乐延失语片刻,向他确定道:你去医院,难道不是为了和我解释清楚你是被算计的,并且向我道歉吗?
林执点头:没错。
那你拿刀干什么?这仿佛一个变态色情杀人狂,原来自己丈夫真有这种黑历史她想是她的话,也会拼了命去改变过去吧。
林执无比认真:我想让你捅我几刀来消气,但是那时候你一看见刀子连叫都叫不出来了,整个人像一只被捕进了网里的小兔子差点让我又对你做点什么。他最后一句很小声。
死变态。尤乐延在心里狠狠骂他。
林执轻咳道:但我没那么做。在妻子明显不信的眼神里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只好拉过你的手,你挣扎得厉害,我一边捂住你的嘴,一边往你手里塞刀子,最后往我的身上捅,你愣住了,傻傻的不动,我只好握住你的手,多捅了几刀。
尤乐延呼吸一窒,也不知是因为他的诉说太生动,还是在她内心深处仍留有半丝痕迹,她楞楞地看向自己的手,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上面满是鲜血,还有少年时的林执小心翼翼,又爱怜不舍的笑。
我把命给你。如此,他轻声道。
从尤乐延的眼里,忽然涌出两行热泪。
你有病。她低喃着。
林执笑了,想要拥抱她,却还是没有伸出双臂,只道:是啊,我真的病得厉害。
他又疯又病,没得救的。
可是你却傻得可以林执的声音低沉,染上了一丝伤感,那时你也哭了,说原谅我了。可我这种人,就算把命赔给你,也是脏的啊。
尤乐延却抬手,轻轻按上了他的胸膛,低声问:很疼吧?
这个人,连说对不起都如此偏激,年少时的自己都不忍心,何况现在。
林执再也克制不住,将她纳入了胸膛,仿佛要融入骨血般用力。
她圈住了他的腰,将下巴轻轻搁在他的肩上,缓缓舒了一口气:再然后呢?你怎么发现你可以穿越回过去的。
林执道:我来找你,一来是道歉,二来,是想把玉佩送给你。你知道,林家的东西我都觉得不干净,包括我自己,只有那块玉佩,我虽不知道来历,但却觉得你一定会喜欢它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抵是一种直觉。
乐延轻哼:才怪,它让你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