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翘着二郎腿,倚在偏僻仓库的集装箱上,轻轻对捕捉到手的猎物展开一个神惧鬼憎的笑颜。
常年不见天日的地方空气里飘荡着一股酸败的霉味,灰尘因人的惊扰在空中跃动,时不时蹿出几只搅乱的老鼠,为寂静的领域增添生气。
孕育罪恶的温床。
肩膀上纹着彩色纹身的男人把捆扎好的猎物双眼上覆盖的胶带粗暴扯掉,昏暗的黄色灯光还是刺痛了久居黑暗的双眼,激得流出几滴泪。
月见用毒蛇似的步伐迈进,凑到那团任人宰割的鱼rou边,从夏郁莲的衣兜里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对预存好的联系人摁下发送。
眼前的这位夏郁莲先生和季延非的冤孽对局外人实在是一头雾水,月见只能推测出夏郁莲是对季延非而言极其重要的存在,却摸不准他们的具体关系。
分手的前任还在号码簿里留着联络方式,逢年过节一条不少地发去慰问,信息记录里还夹杂着疑似打情骂俏欲擒故纵的对话。
所谓分手,不就是藕断丝连的借口。
他以轻松寒暄的语调道了假惺惺的歉,撕下了封闭嘴上的胶条,却没有松绑的意愿,“夏先生,失礼了,不好意思。”
知晓在荒无人烟之地呼救也是无济于事,夏郁莲干脆放弃挣扎,冷嘲了一声,“我的身上还有值得图谋的东西?”视线上抬,扫到月见的面容,他不由得表露出一丝惊骇。
月见装作害羞地捂住自己的脸,晃动自己的上半身,“讨厌啦,不要这样看着人家。人家会非常不好意思的。”
夏郁莲无视了惺惺作态的月见,看出对方没有威胁性命的意思,便愈发有恃无恐,“你的身份和目的是什么?”
为了配合对方的严肃,月见也收敛了笑意,摊了摊手,“季先生知道我是谁就够了。我只想请他来做做客,只不过他身边太难接近,于是只好先请你来打个先锋。”
夏郁莲是吸引季延非的最好诱饵,拿捏住夏郁莲,请君入瓮的计策就成功了一半。
其貌不扬的男人没有分毫自己性命被别人掌控在手里的恐惧,他的眼里没有零星的光彩,将头撇到一边,惋惜地叹道:“让你失望了,要是我死在别人手里,他会立刻拍手称快。当然更大可能的情形是他对地下垃圾的去向漠不关心,只会因为恶心的东西污了他的眼而感到不悦。”
对方出轨分手这件事想必是季延非人生的最大耻辱,恨不得埋入地下。
“别这么妄自菲薄嘛,就算这位季先生不买账,不还有一位年长的季先生吗。”
终是被戳到痛脚,夏郁莲骤然失去情绪控制的能力,怒气外泄于人前,“和他有什么关系?!”回头又觉得自己反应过度,变回了不甚在意的模样,“他就更不可能管我的死活了。”
月见摆摆手,让他安心,“我对你们的纠葛没多少兴趣,至于结果……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时间这东西我有的是。”
同时和父子有所牵扯,如此不光彩的关系,被赤裸裸的点明,恼羞成怒也是必然的。
月见左右打量这个看不出一丁点优秀之处的男人,觉得以这种货色都能勾引到季延非实在是匪夷所思,于是愈加对自己感到哀怜。
忿忿不平地想道,人家再怎么不济,起码有一张完整的脸。
一直作为背景板的纹身男人不甘寂寞发话了,“喂喂,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你要在这耗多久。”
他在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男人头上拍了两下,以示安抚,“不要着急,这得看夏先生的意愿了,该你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的。”
傅应喻看到这笔支出后的追问暂时不在他考虑范围内。照常来说,傅应喻懒得过问他的开支,只会在他银行账户余额即将告罄的时候汇过来一笔数目可观的钱,可是苦恼的是,每当他想隐瞒傅应喻做些私下的勾当,都能被抓包个正着。
月见暗自咬牙,给他的生活开支和那个女人放弃的财产继承权比起来,委实九牛一毛,就连这都需要一笔一笔受控于人。
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月见愈加焦急,虽然这块地区装了屏蔽信号扰乱磁场的仪器,卫星地图上看不出任何异样,但是季延非捉摸不定的态度实在让人难以稳下心。
纹身的男人,也就是展盛嘉,戏谑地用手里的刀子在夏郁莲身上比划,“要不然给他放点血?省得那位大少爷不见棺材不掉泪。”
夏郁莲不慌不忙,恹恹地闭上眼睛,“就算把我五马分尸,他也不会抬一下眉毛的。你们太高估我的重要性了。”
平凡无趣的人生以乌龙的方式画上结束,他招惹季延非的代价,用性命来偿还,想想这样他们之间的债就能一笔勾销了,不坏。
手机传来新的信息提示,夏郁莲这颗诱饵,果真管用。
——他身上损伤的部分,我会叫你百倍偿还。
月见毁容的脸扯出歪扭的笑,手指在键盘上敲击。
——亚达~我们需要love?&pea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