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月见看见这幅老情人久别重逢的动人场景,顿觉辣眼。他酸溜溜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疤,暗自咬了咬牙。
姓夏的虽说长相离季延非有天堑之别,好歹还能算得上五官清秀端正,但自己这张残破得仿佛缝缝补补麻袋一般的脸。
除非遇见一个瞎子,怎么可能有人会接受。
而且他也没有与之不相配的美丽心灵坚强人格高尚品德卓然气质就是了。
月见此刻又怨念起了苍天不公,如果给他一张美丽到日月无光的脸蛋,就算他内心的腐丨败部分比常年不见天日的下水道还要恶臭,有谁会介意。
真是羡慕着那些拥有美好外表恶丨毒内心的人,他们在大众口丨中有个动人的名称,蛇蝎美丨人。这个词,强调的不是蛇蝎,而是美丨人。哪怕就是个绣花枕头,再不济上面还有朵花。
世界上好看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不是他。
世界上丑陋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又是他。
有朝一日,如若他被绑丨架了,唯一能打电丨话求救的人,也只有像鄙夷他如同地丨下蝼蚁一般的傅应喻吧。不过就算求救,傅应喻肯不肯支付拯救他的代价,又是另一回事。
没准傅应喻只会给那人打一笔不菲的酬劳,当作处理他的谢礼。
月见皮笑rou不笑,扯了扯嘴角,本是示意友善的表情,被他这么一做,倒像是不lun不类的挑衅。打破了这幅感人的重逢画面,他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丨人丑角。
“旧情可以慢慢续,季大少爷答应的东西,带来了吗?”
季延非把手中的文件袋直直向月见的脸上砸去,月见饶有兴趣地欣赏那个文件袋在空中划出美妙的抛物线,在那样东西和他的脸亲丨密接丨触之前,由展盛嘉事先接住了。
月见也不着恼,检丨查了一遍提丨供的纸质材料,发现多是无关紧要的背景铺陈,真正核心的文件……应当在文件袋里的那个U盘里。
他倒不怕季延非耍诈,在都要对付孙承桓这一个共同目标上,他与季延非站在同一个阵营。一个是被负心汉伤了的可怜人,一个是试图清除野外杂草的正室之丨子,不同的缘由,机缘巧合,要做的是同一件事。
有他帮季延非对付孙承桓,何乐而不为。
说是绑丨架夏郁莲,威胁季延非,但事实上,月见觉得自己简直是给姻缘牵线的红娘。展盛嘉帮他大致摸清了夏郁莲这一条线,尽管对其中曲折,外人无法得知清清楚楚,看二人反应,月见已能猜出个大概。
无非就是情情爱丨爱那点破事,你爱我,我不爱你,我拒绝了你,你挂念着我。
都是和他没什么关系的剧情。
他正想让孙承桓将U盘插丨入一台新买的笔记本电脑,此时突然听见了一阵遥远的警报声音。
月见骤然打了一个冷战,咬牙切齿问向季延非,“私下交易,叫警丨察可不丨厚道啊,季先生。”
他们会见的场所选择了远离城市的荒郊野外,在刚刚做完交易的时候,警丨察就踩着点来了,这时机卡得正好。
恰好在查看U盘文件的最后关头。
电子文件不比纸质,里头可做的手脚太多,病毒,定位,窃丨听,销毁。好在应当不会有微型炸丨弹。
季延非也是吃准了他们逃跑时不可能多带一个夏郁莲当累赘,才如此肆无忌惮。
月见当机立断把笔记本电脑和在场所有物件打包扔到车上,展盛嘉已经点燃了引擎,脚踩在油门上,亟待发动改装后的越野车。
依照展盛嘉对这块地形的熟悉程度,应当不担心被追上,只是狼狈逃窜的模样,让他们略显窘迫。
季延非果真是自己不好过,也不会使别人好过。
月见此刻扭头看向驾驶座的展盛嘉,他略显宽大的手掌不停变换着档位,以应对崎岖的小路。
那双手和傅应喻养尊处优的双手不同,上面覆满薄茧伤疤。
和他一丘之貉。